又?何至于如今满眼的怒怨呢。
似乎总有哪里不太通,以至于始终绕不过、解不开那一团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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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意与她对视,让字字话语铿锵清晰地流露进她耳中,“我也恨褚家?,因为他?们卖弄权术,勾结朝官朋比为奸;贪墨枉法,使得大晏百姓流离失所;草菅人命,视下位者?如蝼蚁,随意践踏。”
细月眼中细碎的微亮动了动,那呼之欲出的盛焰愈发汹涌。
谢临意话语加重:“那你是为什么恨他?们?”
为什么恨他?们?
细月因呼吸过于急烈而颤抖咳血,被拷着的双手扯着沉重的铁链,发出清沉且刺耳的声响,似有无数怒涛卷起她残破的身躯肆意摇摆。
她双眸猩红,渗血的嘴角在阴暗的火光下越发刺目,微微吐出几个字:“我恨他?们,构陷于人。”
槛花笼鹤(六)
她的话音虽沙哑虚弱, 但却字字如?巨石投江,力鼎千钧。
这是她被关入诏狱将近一天一夜以来初次开口说话。
谢临意耳旁依旧回荡着她的话语,经久未熄, 这几个字宛如冰冷之钉般刺入人心中。
她说她恨褚家构陷于人。
构陷于人, 构陷了谁?
她不像是在重复他已?道出的关于褚家的一应罪责,而像是在说勾起她心中怨恨的另一个理由。
是让她这么做的理由,也是她背后之人指使她行刺的理由。
可褚家他们,到底还做了什么构陷于人之事?
一人自黑暗处走来,低头急语:“秦副使,刑部与都察院的温大人、裴大人来了。”
秦业沉默一息,他也不知这些人可是真想来查案还是只做做面子功夫。
但今晨陛下已?经下旨让三司的官员协查此案, 他自是不能抗旨将他们拦于宵云司外。
于是他开口, 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情绪,“请他们进来。”
裴谙棠与温乐衍走进宵云司诏狱, 顺着湿泞的台阶一路而下,只觉沁了通身的幽幽寒凉。
谢临意见他们二?人走来,站至一旁与他们说了适才从?细月的言行中得出的猜测。
“她与她背后之人, 二?人是有共同目的的,皆是记恨褚家构陷与人。但这构陷之言, 并非是你我皆知的那几桩他们插手的案子, 还另有隐情。”
裴谙棠清冷的话语在阴暗的四下响起, “这与我们所想一样, 她这样做, 不为利禄金银,而是为了心中之情。她与背后之人若是目的相同, 则说明两人心中的情谊也是相同的。”
两人是为了同一件事,且都恨褚家。
“教坊司那边可有查到什么?”谢临意看向他们。
温乐衍频频颔首, 眼底如?紧绷着一根弦,尤其?锐利专注,“查到的还真不少,但眼下,还差确认一件事,若是与我们猜的一样,那真相便已?然在目。”
他下颌点向裴谙棠。
裴谙棠凝心思?忖,手中一松,端秀的眉头也旋即舒展开。
他转身走到押着细月的刑架前?。
细月失神的双目静静看着眼前?晃来的一道身影。
裴谙棠透过她额前?湿透的蓬乱发丝,无视她满脸血肉粘连的伤痕,看清了她原本的样貌。
她与沁蓉一样,都是柳叶眼,远山眉。
他后退几步,直至能看情她脸上晦暗的神态,道:“方才,你的好?友沁蓉被人杀了。”
细月瞳孔瞬然震大,喉中哑痛到似要咳血,如?一团火从?上滚落腹中,灼得她胸口沉闷,锐痛阵阵。
伤口扯得她早已?麻木的全身如?油煎火烤般难耐,她喑哑无言,不知道说什么。
“她是欲要去见什么人,然后猝不及防被一箭穿心,你与她交好?,那你可知,她一贯与谁有联系,今日是想去见谁?”裴谙棠故意在她面前?提及沁蓉被害一事。
要知道,沁蓉的死与她有关,那沁蓉要去见的且残忍杀害她之人,就极有可能是背后那个人。
她自己定也心中有数,沁蓉是死于那个人之手。
而看她的反应,显然沁蓉在她心中举足轻重,她们是真正的交好?。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可以为了沁蓉说出那人。
若是还不足以让她开口,便说明她与那人之间?牵扯还要更深。
果然,细月闭深深上眼,纵使泪水流在刺目的鞭痕上,却依旧未言半字。
裴谙棠心中渐清,面色端肃,又走进几步:“你是阳州罪臣之女,当年你父亲获罪前?后都并未与京中之人扯上关系。我还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