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天低衰草(二)
夜幕浓沉, 幽云蔽月,冷辉洒落石阶。
炊烟缕缕飘扬升空,烛火为寂寂凉夜增添了几分暖意。
菜肴刚上桌, 热气腾腾, 菜香四溢。
“喝酒吗?一同庆祝一下。”
凌玉枝从酒肆买了一壶青梅酒,白瓷罐拆开封,浓冽的果酒香便飘了出来。
一一给桌上四只酒盏斟满,到第五杯时,她手中一顿,看向乖巧坐在桌前的贺一鸣,悄声问:“你也要喝吗?”
贺一鸣直直摇头:“我姐姐不让。”
凌玉枝把罐口封上, 倒了杯饮子给他, “那?你喝这?个?罢,还是?热的。”
“怎么?喝果酒?”芮娘看着那?只小巧的酒壶, 眉头一皱,“我去搬坛女儿红过来如何??”
众人都不常饮酒,今日心血来潮也只敢喝点不烈的果酒, 岂能沾女儿红此等?名酿烈酒。
“这?般贵的酒,还是?宁老板阔绰!”江潇潇靠在她身上, 被一块排骨好吃到摇头晃脑。
芮娘看着她, 宠溺一笑:“这?算什么??我对你好点, 等?日后你当了世子妃, 可?莫要忘了我才是?啊。”
“你怎么?又提这?个?啊!!!”
凌玉枝低头夹菜, 笑道:“只怕是?一杯下肚明日都起不来,我才不喝哈, 你们随意。”
“我也不与她喝。”江潇潇又坐到凌玉枝身侧,挨着她幽幽道, “她就会说些?打趣人的话,我不喝她的酒。”
“好好好。”凌玉枝摇头笑叹,将剥好的白嫩虾仁送到她嘴边,“张嘴,软骨头。”
几盏酒下肚,虽是?果酒,但皆是?不谙酒量的姑娘家,几人面颊泛起酡红,微微生烫。
凌玉枝支颐,眼尾都被染上绯红,“好像买错了,这?酒,也挺烈的。”
“我们来为新酒楼取个?名字罢。”贺菡真醉意上涌,竟站起身高声提议。
“好啊好啊,高敏把生意做成这?样,我们若依旧叫茗玉轩,也似乎怪不吉利的。”
贺菡真道:“近来读到一首诗,蓝田日暖玉生烟,玉生烟这?个?名字就不错。”
凌玉枝思虑一息,觉得此词唯美,寓意也不错,转而问她们:“你们觉得如何??”
芮娘声色已有些?漂浮:“我不太懂,但听着好听,菡真说好,也定?是?好的罢。”
“我觉得可?以。”江潇潇思绪敞亮,兴致高涨,以手指在楼间各处虚点,“那?既以诗为名,不如里间的布置陈设也一并改改罢,最好风雅清逸些?,也能迎合店名。”
凌玉枝赞不绝口,拉长?声:“你的提议,可?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啊——”
江潇潇举杯与她碰了个?清脆:“少来,我就不信你未曾想到。”
“还喝,还喝!我们可?怎么?回去啊!”贺菡真欲伸手夺杯,她看这?两人是?真的喝醉了。
“不许抢,交杯酒还未喝呢。”凌玉枝躲开她的手,说什么?也要喝完这?杯“交杯酒”。
“她们在干嘛呢?”芮娘捧腹大笑。
夜色深深,唯有街角几声笑语破窗而出。
桌上碗碟混乱,只剩残羹冷炙。
醉了的两人勾肩搭背,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还算清醒的三人负责收拾碗筷,直到长?街清冷再无人迹,几盏明灯悄然熄灭。
从城东到住处属实不算近,贺菡真与芮娘正头疼怎么?把这?烂醉如泥的二人送回去。
“实在不行,让她们过来同我挤挤罢。”
正这?样打算着,把楼中各处的灯皆吹熄时,裴谙棠与谢临意便来了茗玉轩接她们。
一来是?来看看房屋修缮得如何?,二来则是?因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去淮州,今晚特来与她二人告别。
“如何?就醉成这?幅样子了?”谢临意吩咐身旁的随侍即刻去寻了几辆舒适的马车。
芮娘生性随和,也不拘束,直接道:“喝起酒来拦都拦不住,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那?便劳烦你们送一送了。”
不消片刻,三辆马车停在茗玉轩前。
谢临意已抱起江潇潇上车。
凌玉枝还算能走?,裴谙棠便任由她紧紧缠住,留了一辆马车,对贺菡真姐弟道:“夜已深了,姑娘与阿弟一同上车罢。”
贺菡真拘谨回礼:“多谢。”
马车华丽宽敞,车中温暖明亮,行驶在清冷道路上引得晚归家的贩夫频频回头探看。
“你是?酒鬼吗你?”
江潇潇醉得东倒西歪,一放手根本坐不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