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脱鞋上塌,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就这样?抱着?贺菡真。
怀中之人呼吸微弱,身躯几?近冰凉刺骨,已?不见一丝生?气。
她将臂弯紧贴在她胸前,不让被角灌进一丝风,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温热能渡进她身体中。
但任凭她抱得再紧,所触的肌肤也愈发冰冷,属于?人的鲜活在透过她指尖缓缓流逝。
暗风吹雨,一屋昏灯。
凌玉枝算不清外面是?几?更,只觉黑暗永无尽头。
恐惧贯穿身心,她搂紧怀中之人,再也不与天公逞强,她服软,她低头……
此刻,唯有心间狂热的祈求。
上天啊,你心狠无情,你将她早早剥离原本自由?恣意?的一生?,让她辗转磨难之中,又伸手将她最亲近之人无情带走,让她身陷无边黑暗。
你若曾看到她的曲折与艰难,哪怕只有一丝,就请你今夜高抬贵手,送她回到人间,保她旧疾当愈,佑她平安康健。
“菡真,一鸣一直都在我们身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啊。”她话语哑涩难耐,带着?心慌哀求之意?,“你醒过来,他才有家。”
泪珠落到被子上,映出点点泪花:“你希望他平安喜乐,他自然?也希望你顺遂安康。”
任凭窗外风声凛冽,却不能淹覆她的话音,那声音时而铿锵昂扬,时而轻柔温软。
“我们要一起抓到凶手,我们要一起抓到凶手……”
“你今晚累了可以睡一觉,但等到明日、后日,一定要醒过来。你醒过来,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会陪着?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世?间万事坎坷多舛,终有苦尽甘来之时。
贺菡真呼吸微弱,仍旧悄无声息,只是?眼角静静滑落一滴泪。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凌玉枝终于?感到手心触及的肌肤攀上一丝温热。
她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放心让疲倦至极的意?识模糊,闭眼睡了过去。
……
天光未亮,她不敢睡太沉,加之头痛欲裂,生?生?被疼醒了。
床上的贺菡真面色不再苍白如?纸,呼吸也更沉缓起伏。
她喜极而泣,但一瞬而逝的欢喜总归抵不过压在心头的愁云惨雾。
她坐下抿了一口热气早已?消散的茶,茶水入口,苦涩又冰凉。
屋外传来敲门声,那人也话音沉哑,喊道:“阿枝,阿枝。”
她缓缓打开门,见江潇潇从发丝至脚底浑身湿透,红着?眼眶,面色憔悴万分。
“潇潇,快换衣服,当心着?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关头,她们不能一个个都倒下了。
江潇潇摇头示意?无碍,先?急着?去看床上之人,“菡真怎么样?了?”
她在明开府站了半夜,滴水未进,听到有消息便立马赶了回来。
“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凌玉枝转瞬即逝的笑意?惨淡虚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见江潇潇似乎有话要说,不疾不徐的话语终于?急沉,“怎么样?了?是?查到什么了吗?”
江潇潇道:“冬日昼短,案发时已?至戌时,四下几?近黑暗不见,那条路上皆是?几?家达官显贵才能去得起的酒楼,故而来往的普通行人少。”
“如?此一来,即便是?路过一两?人可能目睹凶手行凶,那也无处可寻。”凌玉枝目光沉暗。
“有一人可能目睹经过。”江潇潇道,“有熟悉这条街的衙役回忆,有一卖糕饼的商贩,常常在这条路上卖糕饼,平常正是?戌时左右收摊回家。”
不知前夜,此人可有在这条街卖糕饼,是?否看见些什么。
凌玉枝惊呼:“可有找到此人?!”
“还在找,官府那边或许随时有消息。”江潇潇回答。
凌玉枝即刻披上寒衣,点了一盏灯提在手中,嘱咐她,“潇潇,你也累了一夜,去躺会儿罢。待天亮了,把桌上那副药煎了,喂给菡真喝。”
“好,你当心点。”江潇潇不知想到了何事,低头轻声啜泣。
凌玉枝打开门,门缝涌进的寒风猛然?灌入她怀中。
她神?情坚毅,眼中的温烫怒火似要冲散凛冽,“菡真还躺在这,未找到凶手,此事我决不罢休,杀人是?要偿命的。”
天低衰草(七)
凌玉枝来到明开府时, 天光已现微芒,一派寒冷萧瑟之?景。
昨夜傅昭宁亲临,明?开府上下再不敢懈怠, 连夜查案至三更。今晨天还未全亮, 散朝之?后,齐复便匆匆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