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因为温远早已被明开府扣押,贺一鸣的亲眷凌玉枝她们力求真相与公道。
若出了事,首先便会怀疑到温照年未保其?子,杀害死者亲眷,让冤情无人可告。
其?二,若真是他?爹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定是令人痛下杀手。而凌玉枝是为女子,不会武艺,且当时孤身一人,又?怎能逃脱得了。
做这些?事的人先前便该想?到,要么一刀毙命,要么便不出手。
若让人侥幸逃脱,则是留下把柄祸患。
就如凌玉枝逃离之?后,拼尽全?力也要去敲登闻鼓状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绍礼颔首,“我与你父亲同僚多年,他?虽偏执,心存利念,但绝不是个糊涂人。”
听到老师赞同之?意,温乐衍神思愈发深沉。
若是派人杀害凌玉枝的另有其?人,那这人演这出戏,又?故意让她逃脱是有何目的?
“这姑娘非寻常人,她死里逃生后定不会被淫威所震,闭口不言。”程绍礼见过凌玉枝,仅寥寥一面,便能从她的举止间看出她的心性?。
“正如如今这般,她生生挺过了二十杖,将你爹拉入这潭深水中。”
他?说到这,不由得放缓语速,眸中生敬。
不畏惧生死之?人若是被人利用,爆发的将是无穷无尽之?力。
温乐衍震惊:“难道那人真正的目的是想?陷害我爹?”
可此案错综复杂,背后之?人又?是怎样成功找到这重要的一结,勘破所有人的心呢?
“这人若从头?至今皆参与其?中呢?”程绍礼看着不得其?解的温乐衍,一句话便定下他?的心神。
窗外风声骤停,四周寂静无声,温乐衍顿若醍醐灌顶。
一直参与其?中,或者一手促成,便能知晓事情的全?部发展走向,在?最?关键之?处走出最?狠绝的一步。
他?沉喃道:“据安福那几个人交代,他?们并未把贺一鸣扔进护城河中,而且孙芳也并非是他?们所杀。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在?背后伸手之?人设的局?”
如此一来,温远一行人走后,贺一鸣当时极有可能只是昏迷,而那暗处的第二个人看到这一切,在?那时心中便已布好了今日之?局。
那人把还活着的贺一鸣投入河中,恰好孙芳归家路经此地,目睹了经过,惊恐之?下一路疾行,却还是在?离家不远处惨遭灭口。
“而此局的目的,恐怕远远不止拉我爹下水这么简单。”温乐衍婆娑着手中的茶盏,任茶水溅出,沾湿指尖。
程绍礼不可置否,“你爹两朝臣工,虽官至六部尚书,但并非正心持道之?人。因为陛下亲信你,他?才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不偏不倚。”
滚烫的茶水隔着杯身将灼热传至温乐衍手心,他?忽觉那团炽热要将掌心融化。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正如老师所说,他?偏执固执,心存利念。
他?看中利益得失,心中并无认定之?道,当下哪边最?是顺风顺水,他?便走向哪条路。
譬如当年飞燕诗案,他?观先帝喜怒,曲意逢迎,在?一片沉默声中带头?上书恳请先帝彻查此案,力除国之?奸党,为此赢得先帝重用。
如今是因为两党分庭抗礼,陛下深信且依靠自?己,这么多年他?才安稳地站在?这边。
如他?父亲这般之?人,虽身有才能但利益至上,拉拢远比除去更有益。
故而今日之?局,绝不简单。
温乐衍从熏笼上拿起烘干的寒衣,迅速披好走出房门,伞上的雨水还未滴尽,便遭受新雨浇淋,“学生告退。”
“你想?明白了?”身后程绍礼浑厚之?声盖过风雨。
只见一道身影闪入无尽夜色,脚步微顿,留下一句,“这个时候,他?去见谁,谁就是背后之?人。”
温府上下一片寂寥,人人愁容满面。
温乐衍疾风般的身影拂熄了残灯,小厮未来得及添上新灯,便见他?只身闯入府内。
夜已深,温迎独坐窗前,听到动静后便令婢女提灯出门探看。
晃晃灯影打在?进来的男子脸庞,那双暗眸中满是难以安定的焦灼。
“阿衍,你去哪了?”
温乐衍掸落雨滴,神色急躁:“姐姐,爹可歇下了?”
温迎摇摇头?,满面忧色:“父亲出去了,这般晚也不见回来。”
“去何处了?”
“我也不知,寻南叔问?问?罢。”温迎拂了拂他?肩上的雨,“三更天寒,父亲身子不好,你去找找罢。”
“好。”淡淡一字如长夜般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