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人手指僵麻,饶是马车里炭火烧得通红也驱散不开他?心间的寒意。
朝堂之?上,权利博弈,一步行差踏错,便是来日的万劫不复。
父亲虽骂他?冷酷无情,但他?还是希望能拉他?一把,让他?余生康健,安享晚年。
只要不违本心,任旁人如何说他?。
只要对得起自?己一颗心便够了。
褚府高深气?派,所处的一条街灯火通明,纷杂雨丝掩盖不了一丝明亮辉煌。
“不知小温大人大驾,可谓是令蔽府蓬荜生辉。”褚府的管事见了他?先是一派震惊,而后若无其?事地暗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乐衍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冷道:“家父前往贵府,深夜未归,三更天寒,此番特地来接家父回府。”
“温大人并不在?小人府上。”管家唤人将他?围堵在?外。
温乐衍不愿与之?多言,推开几个小厮便踏入府门。
管家冷哼一声,随即换来几个护卫,“温二公子不请自?来,竟意图强闯。既是无礼在?先,便休怪我等不客气?了!来人,将他?轰出去!”
温乐衍额角微跳,暗自?咬牙,只恨谢临意不在?,否则这群软脚虾定端不出这副趾高气?昂之?态。
护卫正要上前轰人,却被身后传来的清越之?声震住,“住手。”
女子一袭青衣裙裳,自?夜色深处执伞而来,话音清冷孤幽。
“大小姐。”小厮护卫皆躬身行礼。
褚荇环顾四下,冷言相斥:“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竟敢如此无礼,通通退下。”
众人不敢违抗,纷纷垂首退下。
温乐衍显然?怔住,未曾想?到她竟会帮他?,正欲开口,褚荇却已上前为他?引路,似在?催促他?,“你不是要进来吗?”
那堪永夜(八)
“多谢。”温乐衍跟在她身后, 淡淡出声。
“无妨,你上?回帮了我,便当做是还你的人情。”
褚荇引着他走入亭廊之下, 屋檐隔绝漫天雨丝, 衬得人声越发清晰。
“我只带你进来,旁的事我管不了。”她侧目望去,将他的视线带过?,为他指了一条路,“这条长廊左转便是了,你若心急,可快一些。”
温乐衍已然转身踏出几步, 又像是想到何事, 忽然顿足回首,朝她微微垂首致谢。
褚荇后退几步, 敛眉颔首,抬眼时,唯见远处青袍浮摆, 掩匿檐角。
室内温明沉静,气氛凝重, 在座之人眉头?紧锁。
温照年望着地上?的摇曳虚影, 仍闭口不言, 任由案上?茶水凉透化?为褐黄茶汤。
褚穆阳抬手唤侍女添上?新茶, 笑道:“我与子申当年也算是至交, 你我同僚数十载,先帝在位时, 也曾重用你我二人。如?今竟生疏到这般地步,连茶水也不肯赏脸喝上?一口。”
“褚相此言, 抬举下官了。”温照年看着添上?的新茶,偏头?淡漠道,“长?恨此身病弱腐朽,当年故友也皆黄土一抔,今孤零之身,再无至交。”
褚穆阳抚掌大笑:“你我身在此世,居庙堂之巅,即便雪鬓霜鬟,也当是春风得意。”
温照年神?色微动:“你邀我前?来,便是为了说这些前?尘旧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子申厚脸冷眼,我即便是想说,也无从说起啊。”褚穆阳负手踱步,忽而转身看定,“我们不妨坦诚些,毕竟你我之间是敌亦友,也从未界限分明。”
温照年收敛目光中的不屑,端起那盏茶拂去茶沫轻抿一口。
随即沉声微怒道:“那女子口中的欲要杀她之人,是你的手笔罢?”
早在踏入府门那刻起,他便想通了。
褚穆阳将他逼到绝境,待他进退维谷之时,再朝他伸出枝叶。
“若不施此拙计,怎能有此刻你我二人畅谈一室?”
温照年起身:“你如?此陷害我,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幽暗光影之下,褚穆阳笑意森然,“我能帮你,你就必须得背负一些事。”
二人四目相对,深寒眸光中皆是试探之意。
“令郎闯下如?此大祸,你以为贺一鸣的亲眷会善罢甘休?”
温照年上?前?一步,狠扯过?他的衣领,眼中猩红血丝毕现,“都?是你,都?是你所为,人是你扔入湖中的,孙芳也是你杀的!”
他什么都?明白了,从一开始褚穆阳便设好了此局,先将他们温家拖下水,再将他逼上?如?今这条路。
褚穆阳推开他,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袍:“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