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掌轻抚颚下,目下其实力,不过化形境小成耳。
然其四纹魂师加之淬雷身,即便面对化形境大成强者,亦能一战而无惧。
“汪阎之能,殆亦如是。”
忆及与汪阎交锋之时,若非侥天之幸,恐已折戟沉沙于彼手。
昔日视化形境大成为强横难敌,而今,此境几可触及矣。
固然,论及战力,陆川岂信朱鹰武馆馆主能出汪阎之右?
汪阎所习功法、武技乃至灵器,皆为上乘。
倘若区区武馆之主,堪比汪氏宗族之佼佼者,汪门天才,未免太过逊色。
“吾今若复遇汪阎,必不复昔时之狈状。”
陆川拳稍紧,虽仅半载有余,其实力之增进,匪夷所思也。
陆川心中筹思未已,忽闻房门轻叩,继而江柔婉转之声,穿门而入。
“请进。”
陆川见江柔深夜造访,显有愕色,遂急语相邀。
门户启处,月华自罅隙泻落,一位袅娜倩影,碎步轻移,踏月而入室中。
陆川望向入室之江柔,一时愣怔,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此刻江柔,显然经细心妆扮,青裙覆紫衫,眉眼如画,肤似雪凝,顺滑青丝垂至纤腰,辅以颊上绯红一抹,兼之月色映照,更增绝色之姿。
江柔遭陆川如此注视,俏面上绯红愈浓,其背手阖门,玉掌中捧着一叠整饬衣物。
“江柔姑娘。”
陆川轻咳一声,颇感局促,夜半时分,男女独处一室,似有不妥。
“此乃更换之衣。”
江柔将衣物整置于桌,语音柔和,微垂螓首,灯光映其娇颜,犹如火烧般炽热。
“此事琐碎,遣一婢女送来即可,怎劳江柔姑娘大驾。”
陆川干笑,旋即目视江柔道:
“若姑娘有所嘱咐,但言无妨。”
闻斯言,江柔之娇躯微震,蛾眉轻蹙,默然片刻,乃细语云:
“朱鹰武馆忽遣使挑战于吾大雕门,武林之中,此等挑战,按例不可辞却,一旦拒之,则声名俱裂矣。”
“是以两日后,吾父将与朱鹰武馆之主魏鹰,于大雕城比武台上,面会全城之人,一决雌雄。”
“此战,关乎双方之兴衰,倘父败,大雕门恐有解散之虞。”
室静香幽,女子之声,带凄清之韵,袅袅而起。
“母早世,育吾与昕昕成人者,皆赖父之力。”
“后迁至大雕城,立大雕门基业,十载心血所系也。”
“大雕门若散,父心必受重创,余实不忍见父潦倒情状。”
江柔贝齿轻啮朱唇,眸中雾气蒙蒙,其声温柔而哀,尽显无助之态。
“故恳君援手,虽知此请甚为唐突,或置君于危境,然余别无他法。”
“今父非魏鹰敌手,登台较技,败局已定。”
陆川面色不显讶异,似早已料及江柔之所求。
“陆川公子,倘能挽大雕门于既散之厄,柔儿甘心为君作仆,任劳任怨!”
江柔凝眸视陆川,其静若渊渟岳峙。
忽尔,轻吸清气一口,皓月般手腕轻轻解开罗衣之系,裙裳随之缓缓垂落。
瞬息间,一身皎白如玉之躯,赫然展露于幽暗斗室之中。
此番变故陡生,陆川平素之泰然神色,刹那间消逝无踪,瞠目结舌,直面那无瑕霜肤,愕然心惊。
观江柔之容姿,身段修长丰腴,柳腰细软,似不堪一握,肌肤赛雪欺霜,腻滑娇嫩,诚为尘世罕有之绝色。
陆川身为男儿,不由叹谓,眼前女子胴体毕现,犹似恬静羔羊,诱惑力无可抵挡。
然其性非轻易为情所左右者,遂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目光艰难地自那诱人景象上移开。
忽而,细微哽咽之声隐隐入耳,陆川微感诧异,转睛复视江柔,但见其长睫微颤,泪珠滚落于娇美面庞,凄楚之态,令人心痛。
“吾知此举或显卑微,然别无他法,若真能保大雕门周全,即便委身为婢,亦无所怨。”
“大雕门乃吾之所有也,昔年流离失所之苦,吾不愿昕昕于懂事之时,复历此痛。”
“吾之心愿,唯护彼安矣。”
江柔之音,极尽缱绻无助之态,其性中寓几分傲骨,而面对世事苍凉,唯余至为决绝之择。
陆川凝眸其梨花带雨、楚楚堪怜之貌,亦轻吐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