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整天卫庄兄长，卫庄兄短。还老请他喝酒，”韩非边说，边看了一眼卫庄。

卫庄抱着剑靠在墙上，无语的看着韩非发挥，听到他提到自己，冷酷的斜睨了他一眼。

“他从来没有把我称为朋友。”

韩非假装失落的说道，边说边比划着一剑扎心的手势:“你说这是不是在我心口狠狠扎了一剑？”

韩非说完看着盖聂，正好对上盖聂清冷又无情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笑意，这让韩非很挫败。

对上两张相似的面无表情的脸，韩非觉得一阵秋风扫过，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咳—吭—”韩非咳嗽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看平静的盖聂，又看看冷酷的卫庄，韩非摇摇头道:“你们两位不愧是师出同门。好像每次我想活跃一下气氛，都会冷场。”

“鬼谷传人，也可以成为九公子的朋友吗？”盖聂面无表情的看着韩非的表演，无情开口道。

“那是自然。”韩非正色，真正的‘利剑’要来了。

“九公子师从小圣贤庄荀夫子，又对鬼谷传人称兄道弟。”盖聂面色凝重地缓缓踱着步子，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眼前的韩非。走到近前时，他停下脚步，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但是，在阁下的《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可是历历在目。”

“呃，原来先生的致命之剑在这里啊。”韩非捂着胸口又开始耍宝。

卫庄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让人惊讶，这么没有正形的人，怎么能写出《五蠹》的。

“百家学说，亦有分野，如同鬼谷绝学，分纵与横；儒分为腐儒和王儒；侠也有凶侠与义侠。”韩非收敛神色，直视着盖聂认真说道。

“请指教。”

“腐儒一味求圣人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如果必须一年四季每日都是晴天，才可以五谷丰登，以此治天下，忽略了人性善恶，未免不切实际。侠为仗剑者，凶侠以剑谋私欲，义侠以剑救世人。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韩非一脸凝重地阐述着他的观点，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似乎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他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抿，显示出内心的思考和担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从口中说出，带着千钧之力。

“看来九公子对剑也颇有研究。”盖聂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韩非严肃的说道。

“呵，在两位论剑，岂非遗笑方家。”韩非轻笑一声，在这两位面前自己可不敢胡说，不然万一卫庄兄给自己一剑可怎么办！“庄子有一篇《说剑》，但是颇得我心。”

“愿闻其详。”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为天子之剑。”

“九公子所主张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利剑。”盖聂看着韩非，虽然有时候有些不正经，但关键时刻从不会让人失望。

“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剑是凶器。”

“剑也是百兵之君子。剑虽双刃，关键，却在于执剑之人。”

“请。”盖聂看着眼前锋芒毕露的韩非，让出道路，有些明白为什么嬴政一定要来韩国了。以其之才，若为友，则得天下；若为敌，则为大患，宜早除之。

韩非走进庭院，一个白色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你在等我？”

嬴政知道身后的人就是韩非，盖聂不会让其他人进来：“是的，我在等你。”

“我曾经听人说过，身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中，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嬴政看着韩非，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以为江河最为壮美；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韩非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嬴政，能让秦国首席剑术老师护卫的，只会是他。韩非不卑不亢的回答。

“所以，你是后者？”

韩非抬手拾起落叶道：“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我曾经流浪。”

嬴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