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流浪？难道家国不容？”

韩非抬头看着天空：“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嬴政：“什么样的答案？”

“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我问他：‘天地间，真的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韩非上前一步，和嬴政并肩，抛出了这个足以勾起秦王的兴趣的话题。

“你的老师如何回答？”

“老师说，有。”韩非一边说，一边回想起离开小圣贤庄前，和老师的对话。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嬴政有些好奇，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

韩非轻笑一声，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想法几乎和嬴政一样，道：“当时我也是这么追问的。”

“那么你的老师回答了吗？”嬴政转身望向韩非，这种力量怎么会有人不好奇呢？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吗？”韩非看着明显被自己勾起了兴趣的嬴政，反问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嬴政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力量，但嬴政知道自己不能被韩非吊着走了，开始夺回话语的主动权……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家国不容？”韩非直视着这位年轻的君王，讽刺的说道。

“我只是，四处走走，散散心。”嬴政听了韩非的话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事实，只是自己可能真的带不回他了，边走边说道。

“心，如果在深井，眼中的天空就会变小。”

“你并不了解我。”

“不如我先回答一个，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你会死。”韩非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嬴政停下脚步有些急切，转身看着韩非：“你说什么？！”

韩非：“关键是什么时候死，如何死。”

嬴政疑惑的看向韩非，有些恐慌：“你难道知道？”

韩非转身背对着嬴政说：“我曾经穿过岁月长河，看到过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吗？”

嬴政低头，思考了一瞬道：“我，不相信。”

韩非转身看着疑惑不解的嬴政，轻笑着说：“死亡并不可怕，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嬴政有些烦躁，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刚才追问，天地间那种超越凡人，在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韩非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韩非很清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即使自己能预知死亡，依然想尝试违抗天命，挑战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即使自己知道命数已定，依然拼尽全力想改写结局。即使知道自己注定以悲剧收场，依然组建聚散流沙，豪言“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人固有一死，关键是何时死，如何死。所以一感受到了召唤，便毅然回归故土，哪怕韩非心知肚明，面对的是命运所预言的失败。死亡变得平淡，而又壮美。这便是韩非啊。

“不错。”

“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的枯荣，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真的是神秘莫测？”韩非想着自己曾经见到的景象，顿了一下，缓步走近嬴政，开口道:“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这就是答案？”嬴政有些诧异的看着韩非，世事多变，人生无常，时间，确实会给一切问题以答案。

“这种力量就在身边，充盈了整个天地，当静下心来聆听时，他就像是一首歌。”

嬴政和韩非转身，面向竹林，像是在倾听时间的密语。

韩非：“你，听到了吗？”

彗星擦亮天际，水滴轻盈坠下，这万年的星辰之变，和十年的春秋之色，其实也只宛若划过的一笔，转瞬即逝。轰轰烈烈的生命，清清淡淡的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都宛若这绵绵余辉和片片涟漪，渐渐褪去。

“韩非先生。”嬴政郑重的看向韩非。

“韩非拜见秦王。”韩非躬身行礼。

嬴政抬手摘下面罩，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暴露了，低沉的声音传来：“嬴政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