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回来,徐怀宁比谁都兴奋,拔腿就冲过去,成熟稳重全丢了个干净。
阮良璋还同从前一样,张开手抱住飞奔而来的徐怀宁,像抱小孩儿似的掂了掂,道,“好小子,又结实了啊。”
徐怀宁扬眉道,“那是自然,三舅,我长大了。”
游廊中的重逢,使女眷们红了眼眶,全都捏着帕子拭泪。
久违故人言少悲,相携话别亦沾衣。
徐琬抱着轩哥儿站在滑梯旁看,轩哥儿仰着脖子问,“哭…为何?”
她想了想,道,“或许是太思念。”
待他们都哭得差不多了,徐琬才抱着轩哥儿过去,一一见礼,“外祖父,大舅,二舅,三舅。”
阮良显比划了下,道,“阿琬瞧着又长高了。”
“不止长高了,还长漂亮了。”阮良璋恶作剧地伸手掐她的婴儿肥,扯得老高。
气得徐琬瞪他,“三舅!”
阮良璋就比她和徐怀宁大十来岁,属于老来子,自小受宠,是最爱逗猫惹狗的性子,即便已经成亲生子也没变太多。
“三舅母,您管管他吧!”徐琬转身就同何氏告状,弄得何氏很不好意思,只能娇羞地瞪阮良璋。
众人又笑不可遏。
玩笑过后,亲随送来一堆东西,都是从西北带回来的礼物,阮恒义取出个几尺长的缠裹得十分厚实的布包,递给徐琬。
“这是……?”徐琬疑惑地看向他,阮恒义道,“打开看看吧。”
她把轩哥儿放回何氏怀中,接过布包,一层层小心地揭开,露出一截油亮乌黑的柘木,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揭开顶端那层,银光乍现,锐如寒冰。
果然!
徐琬喜色难耐,一把扯下缠布,赫然是杆六尺长的红缨枪!
“怎么样?”阮恒义笑问,“喜不喜欢?”
“喜欢!”
徐琬一面掂着红缨枪,一面惊喜道,“外祖父竟真的记得!”
阮恒义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抚须,笑道,“你从前不是总想要你娘那杆枪?你娘不给你,你就跟我告状,哭的鼻涕眼泪到处糊,那时我便应承过你,日后送你一杆红缨枪,外祖父可是大将军,定是言出必行。”
阮氏没好气道,“爹,你就惯她吧!本来就没个淑女样,这下还不真变窜天猴。”
“哈哈哈哈哈……”阮恒义大笑,“流着咱们阮家的血,变不成淑女。”
当着一众兄弟姊妹,长辈的面被揭老底,徐琬面上有点挂不住,反驳道,“娘,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哈哈哈……”
“阿琬不如让我们看看,巾帼不让须眉是什么样。”阮良盛提议,“耍两段?”
“好啊!”
徐琬当即敛正神色,站到空地上,握枪起势,先使一记平抡回抽枪,长枪如龙,破空而出!
右上步左手中平枪,枪尖点地转身,过竿使出旋风脚,弓步反拍,反拖枪身,银枪头擦过石面,激出火星子,发出尖锐嘶鸣。
随后向右一腾步,转身布起枪花,猛力上挑,乘枪尖之势,右足急进一步,左手撤开,右手单提前刺……
枪尖在半空划出一道道弧线,仿佛要撕裂开周围的空气,形成一道道裂痕,而下一瞬,颤抖的空间似要被震碎成一片废墟。
破风声不绝于耳,众人皆屏气凝神望向空地。
待徐琬收枪立正,喝彩声顷刻四起。
轩哥儿拍着小手叫喊,“厉害!厉害!”
“好好好!”阮恒义满意得不行,高声赞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有阮家风范!”
这套枪法耍得不错,阮氏都颇为意外,同阮湘芸道,“这丫头从前拿根棍子在院里乱挥,我只当她瞎玩,没成想真学得有模有样的。”
阮湘芸失笑,“有其母必有其女。”
徐琬提枪走到阮恒义面前,仰起汗津津红彤彤的脸,笑问,“外祖父,没给您丢人吧?”
“没有没有…”阮恒义抬手,慈爱地摸她脑袋,“枪法这样好,都可以上阵杀敌了。”
一旁的阮良显笑道,“阿琬果真是长大了。”
阮恒义突然想起来她的生辰,点头道,“是长大了,再过一阵都要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