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的十万大军死死拦在费城,使得山阳郡、任城国等地得以保全。
前段时间,济北国更是传来消息,由自己儿子提出并亲自施行的屯田之政,大获成功。蛇丘、刚县两地,短短一年,竟收获粟米一百万石,而且是与屯民分割之后,归属于官府的一百万石!
这是什么概念?
没有战事时,一百万石粟米足以供养三万大军一年!
即使是战时,这些粮食也可以满足数万大军一月之需。
曹操已经在考虑将屯田之法,拓展至整个兖州了!
对于任何一个父亲来说,因为儿子建功立业所带来的成就感,远比自身功业带来的成就感要强的多,更加让人愉悦。
再加上快一年没见儿子了,曹操也确实有些想念,这才在众人面前说出“吾家麒麟儿”这种话。
“拜见将军!”
曹昂却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令,“是有些小事,想要私下请教将军。”
“哈哈,好!”
曹操开怀一笑,摆摆手让曹昂自己找个位子坐下。
然后扫视了一遍众人,朗声道:“开始议事吧!”
帐下,曹昂和曹纯二人老老实实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静静聆听众人商议。
议论之事,果然是撤兵。
且说,曹操不愧是当世军事大家,在做之人也都是各自领域才华横溢之辈,一番布置称得上井井有条,至少曹昂就没发现任何一处破绽。
他甚至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因此听得更加认真。
一件一件令人头大的难事,被有条不紊地解决,然后落于竹简或者纸张上面,形成最终的军令。
偶尔出现争执,也很快达成一致意见。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势力,应该具有的生机勃勃之景象。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绝大多数事情都有了处理结果。
就在曹昂以为今日议事即将结束的时候,曹操忽然提及了让其豁然色变的话题:
“自明日开始,允许各营人马劫掠三日!”
话音一落,帐内便安静了下来。
可当曹昂一脸焦躁地四处张望时,却发现众人只是沉默,无一人提出异议。
在他身旁,曹纯一把按住前者手臂,沉默着冲他摇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眼看将这条军令记录在案的戏忠,就要将文书递给账外等候的传令兵,曹昂再也无法安坐。
须知,承载军令的文书一旦发出,几乎不可能再收回。
军令如山,便是此意。
“将军,标下觉得此令不妥!”
在众人讶异的表情中,曹昂霍然起身,走到大帐中央。
“此事已有定论!”
曹操皱了皱眉头,说道:“军中早有军令,再言此事者杖责三十!念你刚从琅琊国过来,不知者不罪,退下去吧!”
“我愿领责罚,但恳请将军让我说明缘由。”
哪知曹昂像是没有意识到曹操话中维护之意,仍然坚持要议论此事。
曹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变得生硬:“如果还是仁义道德的那一套,就不必再说了。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不是你小时候玩过家家!”
曹昂的坚持,明显让曹操十分生气。
就在一个时辰前,曹操还因为隔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儿子,而倍感开心。
可此时,曹昂却一副忤逆犯上的模样。
两相对比之下,曹操心中怒气蹭蹭往上涨。
但关爱之下,他终究还是给了曹昂说话的机会。
而场下,曹昂思绪飞速转动。
看曹操目前的状态,一般的方法,肯定是不管用了。
想要说服他,只能下重手!
无奈之下,曹昂只得学习古时说客,先说石破天惊之语:
“将军可知,兖州正面临倾覆之祸,我等正面临杀身之祸?”
“混账!”
曹操猛地一拍案几,眼里浮现出失望之色,“你还学会卜卦了?本将还以为你这孺子有何高论,未曾想却是这般虚假狂悖之言!退下!这里是军营,不是曹府,由不得你大放厥词!”
“正因为是在军营。若是在家中,小子哪里敢忤逆大人?”
曹昂知道此时绝不能让步,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将军难道没有意识到,兖州正暗流涌动?”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