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很辛苦地工作供我上学……我现在长大了，她又想起我来了，凭什么啊？”李星辰越说越气，越气越哭得厉害，几乎要嚎啕起来。

这时秦理看到女人气冲冲地走了，李云棋站在路边看着她远去，跟电线杆子似的一动不动。

看来是个不受后妈待见的孩子啊，秦理默默叹了口气。她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李星辰泪光闪闪的双眼，顿时像被烫到一般，匆忙移开了目光。

她假装在看仪表盘，故作随意地问：“你爸呢？”

“死了。”李云棋打开车门，正好听到这个问题。他大大咧咧地说着，然后坐进了车里。

他神色如常，甚至在系安全带时还朝秦理笑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时李星辰突然止住哭泣，很认真地说：“哥，我不和她走。”

“嗯，不走。”李云棋极快极轻地说。

“她有骂你吗？”

“没有。”

“你说谎，她肯定骂你了。”李星辰又哭了起来。

秦理被她哭的心烦，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她打开车载音乐，将音量调大。

李星辰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里面。

李云棋租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

冬日下午的阳光格外惨淡，把所有景物都镀上了一层灰扑扑的衰败感。经过小区里的花坛时，秦理慢放车速，多看了两眼。

除了最外面的一圈冬青，里面的植物全部枯萎了，东倒西歪地瘫成了一面草席。

“这里的物业费便宜是有原因的。”李云棋说。

车子驶过一幢幢老楼，最终停在了李云棋家楼下。

卢愿正在楼道前等着。

见到是秦理送他们回来，卢愿十分惊讶，她的眼睛不停地在秦理和李云棋身上看来看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们……”

“没有，我是偶然间碰到秦理，她顺便送了我们一道而已。”李云棋迅速说。

秦理没反驳。

这时李星辰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她蹦跶到卢愿身边，挤眉弄眼地说：“姐，你知道吗？那天我还碰到他俩一起逛夜市……”

“你作业写完了没？”李云棋打断妹妹，把她往楼道里轰，“赶紧上楼去！”

李星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有气无力地问：“秦理姐姐你不上去坐坐吗？”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失落地撇撇嘴，小跑着上楼了。

“那我也上去……”卢愿话音未落，就见李云棋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她只得先咽下未说完的话：总不能把秦理一个人撂这吧。

“谢谢你啊，又给你添麻烦了。”卢愿不好意思地说。

“不麻烦，顺路的事。你上去吧，我走了。”秦理刚一条腿迈进车里，就听到李云棋吼了一声：“你买了架钢琴？”

电话那端的人问什么时候在家，他们会把钢琴送过来。李云棋以为对方打错了，解释了两遍自己没买，肯定是同名的，结果一听收货地址，是秦理新租的房子。

“你买了架钢琴？”他不可思议地走过来，又问了一遍。

秦理淡定地说：“是你买的。”

李云棋和卢愿都懵了：“什么？”

“钱我已经付过了。”秦理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李云棋的肩膀，微笑着叮嘱他，“根据你的时间让他们送吧，我就不去了。”

说罢，她摆摆手，迅速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留下李云棋和卢愿站在寒风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