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令喃喃自语地说道：“今日真是何某平生所见之奇观，巨野泽竟然隐藏着如此一位妖孽，只怕日后我豆巴县危矣。”

原本何县令还雄心壮志，想着有生之年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巨野泽海妖，为民除害，此时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妖龟踏入大儒，就算是观海府府军来了，也奈何不了。

“何县令不必担心，我人族千年来人才辈出，虽再无圣人出现，但却有无数满腔热血的读书人前仆后继，为人族而战。便是这豆巴县境内也不乏年少有为之辈，何惧区区妖蛮。”

程昱老夫子捋须慷慨激昂地说道，老人的目光看向下方，落在宁樾身上。

在场的无数读书人，刚才在妖蛮来时都吓得脸色苍白，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几个孩子毫不畏惧，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宁樾，昂首挺胸，望着东方，充满了斗志。

程昱老夫子一生观人无数，此时略微惊奇地看着宁樾，这孩子还未开启文慧，却能敢于向大儒提问，在同龄人中难能可贵了，又听说他是宁家的孩子，更是爱惜。

这时待看见宁樾在危险面前，临危不乱，心中微微赞赏。

同样，底下的情形何县令，冯延年和薛家的两位举人也看在眼里，几个人不由都多看了宁樾几眼。

冯延年一指宁樾：”这孩子不错，是个好苗子。”和程昱老夫子相视而笑。

观海府府军统领谢玄赶到了，何县令等人忙上去见礼。

谢玄身体魁梧，身高九尺，乃是进士出身，统领上万府军威风凛凛，他看到范慎和妖龟论道，便按兵未动，此间情形全部了然在胸。

“谢统领，这孽障实力已经接近大儒境界，只怕日后观海府内无人能治他，如之奈何？”

何县令忧心忡忡，溢于言表，今日本来是个绝好机会，有大儒范慎在此，加上观海府的上万府军和妖龟一战大有胜算，万万没想到妖龟居然和范慎谈论起圣道来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人族隐藏的那些半圣，亚圣世家肯定都察觉了，却无人出面干涉，看来是他们暂时还不愿意和妖蛮开战。

谢玄自然知他心中所想，道：”这妖龟能和大儒谈经论道，妖智极高十分罕见，何大人勿急，我等且静观其变吧。”

何县令道“是。”

空中，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已经过去了很久，范慎也忘了人妖殊途，沉浸在论道中，和方才讲学一样舌灿莲花，引经据典，妙舌生花，讲学对他简直是一种享受。

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就是这种境界，享受而乐在其中。

可惜的是，这时候下方读书人人人心惊肉跳，站立不安，根本没心思再聆听大儒讲学，胆大的慢慢才平静下来，胆小的有很多悄悄退到后面，准备脚底抹油溜了。

他们都清楚等下一旦开战，神仙打架，这里的无数读书人就是炮灰，别说秀才，举人在妖龟这样的实力面前都撑不过一息。

人族十文位，进士是第一次质变，乃一国之才，治国安邦，大儒是第二次质变，已经接近圣道了，至于进士以下只能叫才子。

几千人就这么傻乎乎抬头看着，包括进士何县令，观海府府军统领谢玄等人，这种级别他们也只能干看无能为力。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黑袍老人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接着喝道：“范先生，论道我讲不过你们人族，老夫倒要看看人族的大儒有何能耐？”

说罢，黑袍老人一挥手，几百里外的巨野泽，泽中湖水突然冲出，如同决堤之洪水呼啸着朝着豆巴县城涌来。

妖龟要水漫豆巴县了。

明明几百里远，巨野泽水却眨眼就到了面前，高达数丈，浊浪滔天呼啸而下，瞧这气势只怕半个县城都要没了。

洪水猛兽，即是如此，洪水滔天浊浪滚滚，带着轰隆隆声咆哮而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这只是一息之间发生的事，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

“孽障！”

范慎刚才还和颜悦色地说话，顿时勃然大怒，说到底人妖殊途，人族和妖蛮只有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其他。

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随即在空中响起。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这首沧浪行是一位亚圣所作，也是迄今为止人族为数不多最有气势的一首战诗，全诗仅短短几句，却如行云流水大气磅礴，恣意汪洋，后本国一位半圣陆知章曾凭借此诗挡住十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