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黎鸿,出生于东泽皇家,那是真正的皇族血脉。黎鸿还有个姐姐,姐妹俩岁数相差许多,小的还在牙牙学步,大的已经随朝听政。但姐妹感情深厚,姐姐宠爱妹妹,妹妹敬仰姐姐,性格爱好也都想去不远。
两个公主自小生得娇艳,尤其黎鸿倾国倾城。有一回宫中举办宴会,两位公主盛装驾临,惊艳四座。宴会进行中,所有人都在心里评判谁是宴上最美的女子,问起来,无一不指向黎鸿。其实那时黎鸿年纪小小,也还未长开,像朵嫩嫩的樱花一般。
后来,黎鸿的姐姐继位,成为女皇。
当时东泽门阀制度盛行,世家大族之间流行联姻,女皇挑中最有权势的公皙家。女皇成亲,大赦天下。人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公皙家因为公子入赘,一时间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时光流转,黎鸿也到了适嫁年纪。姐姐想为她招个驸马,经过商议,敲定的仍是公皙家的人,王夫的族弟,也是相貌堂堂,才高八斗,性情极讨人喜欢。黎鸿也很满意,吉日很快定下来,东泽上下又欢天喜地。
皇家的婚事比一般人家繁琐,前前后后得准备一整年。东泽的子民也都殷切祝福她的婚事,沉浸在喜悦之中,载歌载舞。可是在成亲的前夕,准驸马来到宫中,意外瞥见黎鸿的一个侍女。那侍女对他回眸一笑,至此,准驸马变了心,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那侍女私奔而去。
神界第一绝色,东泽最高贵的公主竟比不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侍女,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婚事就此搁浅,嫁妆统统撤掉,刚挂上的彩绸也得默不出声地收回来。所有人尽力装出失忆般的淡然,但暗地里都对她指指点点。
女皇和王夫都有些愧疚,想将那对野鸳鸯捉回来,再为黎鸿公主定一门亲事。
黎鸿却觉得累了,隔着屏风,淡淡对王姐道:“算了,姐,随他们去罢。我的婚事,也不要为我操心了。”之后,确实没人为黎鸿挑选夫婿,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那私奔的公皙公子和侍女从此不知下落,也许在什么地方隐姓埋名,过起平平凡凡的农家生活,就此化作历史尘埃,大浪淘沙过后,什么也不剩。事实证明,那对他们也许是最接近圆满的结局,至少没在往后的政治斗争中被清洗掉。
女皇与王夫一起生活不久,宫廷便流传各种丑闻,说女皇夫妻不和云云。外人抓不到证据,尽是各种臆测。可黎鸿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姐姐和姐夫早就互不理睬,各自也都有外遇。
她亲眼见过,姐姐召年轻男子入寝宫,然后姐姐会接连好几天不上朝。有一次公务紧急,黎鸿不得不闯入姐姐的寝宫,却撞见姐姐被赤+身裸+体的陌生男人按在床上,百般旖旎,娇+喘细细。
黎鸿急忙掩面跑出来,羞得脸红耳赤。她未嫁,如同许多少女一样,对男女之事有莫名的恐惧感。
姐姐纵情声色,黎鸿劝说她,曾惹得姐姐大为不快,大声叱骂,怒极了还曾拿东西丢她。那时的姐姐好陌生,童年那可亲可敬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
这对帝王夫妻一直没有子嗣,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黎鸿走在宫里,也遇上过姐夫,姐夫对姐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自己行为也不端。当初他入赘,不过是为了家族荣宠,与爱情无关,与婚姻责任更无关。
偏偏姐夫很了解她,一边品尝着酒,一边对她推心置腹地道:“你姐姐是很坏,我都知道。但想要同她过下去,就得忍受她的坏。”
也许是少女时的这些经历,一种信念在黎鸿心底悄悄萌芽,她一生只想爱一个人。
日积月累的酒色侵蚀,女皇年纪轻轻害了坏病,自此一病不起,不肖半年光景,香消玉损。
女皇驾崩,未曾留遗诏。依照东泽法统,其夫加冕为王,自然特别照拂公皙家族。公皙家族有此特权,迅速地膨胀起来,收受贿赂,买卖官爵,致使东泽朝堂一度混乱,狗尾续貂。
黎鸿看不过去,上疏劝谏。但她自从姐姐这保护伞倒塌之后,处处遭到公皙家族排挤,她的劝谏如石沉大海。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侍从悄悄地被替换,全是公皙家的眼线,盯紧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恐怖笼罩之下,黎鸿活得异常苦闷。闲居偶兴,随意涂写几个字,组成一首《回波词》:“回波尔时烟萝,金殿燕返嵯峨。终须岁寒还暖,琼楼玉宇无何。”
原本就是信手涂鸦,写罢嚓嚓撕碎,揉成一团丢入纸篓,再也没作理会。可仍旧被有心人翻找出来,拼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