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同死。”那时我爱他,爱得坚决,爱得奋不顾身。
可是我始终看不懂他,他狠心负我,拥另一个女人入怀,同她耳鬓厮磨,恩爱缱绻,将我狠狠推向冷宫,寒寥深锁。那一世我忍耐很多,故人心变之苦,断腿之痛,冷宫之寒……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茫然无措,不知他的心被什么蛊惑去了。
我带着千疮百孔的心,回到神界,见到了当日代我死去的姑娘。我以为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好在她已有了深爱她的人,终成眷属,比翼连枝。
可我此时痛得脑髓都发麻,我爱的人,他在哪儿?
迷蒙之中,我回溯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远处山峦起伏,林中鸟鸣婉转清亮,车前草上垂挂露珠,潸然可爱。
我在林中踉跄地走,兵荒马乱的年代,父母养不活的孩子,便丢弃在远远的地方。我记得我在土灶旁睡觉,一觉醒来,却在山林里,几只鹿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
偌大的天地间,竟无一熟悉之物。我又哭又喊,在通天的林木间奔跑跌倒,站起来来不及揉一揉破皮流血的膝盖,继续向前跑,却不知在跑向何方。
终于见到前方一片光明。我逐开颜笑,用尽力气跑去,两旁树木后退,前方视线豁然开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东泽的后山。战火燎原前的后山,棋盘般的水稻田映照蓝天白云,阡陌纵横,道上草木枯黄,仍不掩远处袅袅炊烟,是繁荣的村庄景象。
这与我居住的村庄大同小异,我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家,欣喜地发足狂奔。
我无意间跑过这村庄最华丽的建筑,听见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小孩子最不长记性,忘了害怕的我好奇心起,跑到窗下想偷看。可我太矮,够不着窗台,费了好大劲儿攀上去一点,正对上一张清俊少年郎的脸。
那少年郎盯住我看,有些愣神。我也愣了,而后咧开嘴对他嘻嘻一笑。
“啪”的一声,先生的戒尺打在课桌上:“你在看什么?”
“这儿有个人……”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少年的声音,如山间泠泠的泉水。
“人?在哪儿?”
“就在……咦,刚才还在这儿。”
那时我的手臂没力气,摔了下来,正坐在窗下搓手。
“你到外面罚站去!”先生厉声一喝,紧接着是满堂同窗的哄笑声。
那少年郁闷地转出门来。大约因为他长得好看,我赶忙爬起来,跑到他跟前。
他的年纪应比我大许多,同我讲话时得蹲下来。他摸摸我的头发:“你害我罚站了。”语气温和,却不似恼我。
我正站着想何为罚站,他却对我道:“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话我听懂了,我心里一凉,就只想哭。他见我要哭,顿时慌了,手足无措地压低声音安慰我:“别哭别哭,走丢了罢?没关系,你爹娘会来找你的,别哭了哦~”
于是我心里一安定,真的不哭了,只剩低低啜泣。他从怀里拿一块糖塞进我嘴里,让我等他放学。
那块糖的甜味在口中绵绵化开,我不哭了,等他放学以后,他牵着我的手去了他家。
两个陌生的大人现在我面前,我只敢攥着那少年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他向父母解释道:“学堂外发现的,不知哪儿丢的小孩。”
一个女人拍掌道:“哎呀太好了,我家儿郎这就讨着个不用钱的媳妇儿了!”
于是我小小的头脑里,多了媳妇这一新词。
幸而他的双亲挺喜欢我,我顺理成章地在这户人家家里住下。农舍没多余房间,更何况年纪尚小,我被赶去和那少年一个屋睡。
我晚上睡觉习惯抱着娘亲,现在身边换了人,我照样抱。他会掰开我的手,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我再抱,他再掰开,我锲而不舍地抱。拉锯似的往来几次,他认命了,但估计很晚才睡得着。
后来我在他家门口露面,与他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步。左邻右舍的孩子瞧见,都起哄地大笑:“小子,那妹子天天粘着你,是你的小媳妇吗?”
少年在我边上剥玉米,冷着脸没理他们。
我偷看了他好几眼,踌躇半晌才小心地问:“哥哥,什么是小媳妇?”
他望着我,有些羞窘:“小媳妇就是……算了,等你长大再告诉你。”
过了不久,他要带我回家,问我记不记得来时的路。
我拉着他的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