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宫女提灯疾疾而走,进了寝宫门,双手将一木盒奉到皇后面前,皇后接过木盒,扭头看向宫女。
“走了?可有说什么?”
宫女福了福身。
“刚刚出宫,她说这颗珠子大小正好,能镶到二嫂的凤冠上头。”
皇后听了一笑,打开木盒,只见里头装着一颗硕大的珍珠,于灯烛下映出光华,圆润得无错处可挑。
有时想想,她觉得自己也算幸福的,这后宫的女人众多,唯有她这个皇后,是那个人唯一的二嫂。
宫女见皇后展出笑容,大了胆子。
“娘娘,为什么她每次都送珍珠?难道就没有别的稀罕玩意儿?”
皇后笑着合上木盒。
“她呀,是知道本宫只喜欢珍珠。”
说完,皇后把盒子放到膝上,望向铜镜叹。
“可惜,她这个人满脑子都是她的生意,不肯在长安多留,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寂寞。”
宫女看着皇后的脸色,咬了下嘴唇,问得轻声。
“不是还有太尉夫人吗?”
提到陈婉秀,皇后气笑。
“那个太尉夫人,别提了,成天不是忧成她那个丈夫,就是想着她儿子,仿佛我这宫里的凳子坐了烫屁股,每次来,还没跟她聊几句,她就说要走,不是我召她,她都想不起进宫。”
宫女知道皇后虽说着气话,心里是高兴的。
“皇后娘娘既与她们亲厚,能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皇后看着镜子,直摇头。
“这件事是不想了,那孩子随他爹娘,一家三口都是犟种,想当初,他娘为了嫁给他爹,寻死觅活,胆子大到指着皇上的鼻子骂,还咬了皇上一口,而他爹为了娶他娘,承诺一生不碰兵权,舍弃毕生才学和抱负,他们这样的人,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改的,那孩子现在心里既已有了别的姑娘,谁也劝不动。”
说罢,皇后把木盒递给宫女。
“收好,明日交给司珍房,让她们给我镶到凤冠上头。”
宫女低头双手接过,转身去将木盒收好,然后回返给皇后卸妆。
空旷的长安街,一辆马车颠颠晃晃的停到太尉府门口,马车刚停下,太尉府的门就打开,陈婉秀看向下车的陈婉玉,一脸笑容。
陈婉玉上前牵住陈婉秀的手。
“晚来回去了?”
陈婉秀笑着点头。
“等你等到半夜,才走。”
陈婉玉一边进门,一边问陈婉秀。
“不是说夙夙满了十八,两人就成婚吗?怎么没动静?”
陈婉秀笑着回答。
“夙夙那孩子委实还小,想过一年再说。”
陈婉玉听是这样,轻轻点头。
太尉府的门,在身后关上。
丁旭坐在亭子,见陈婉玉回来,起身急走了几步,笑着开口。
“二妹,皇上没说我什么吧?”
陈婉玉、陈婉秀两姐妹相视一笑,陈婉玉才回答。
“皇上说,不该拍马屁的时候,就不要拍,你成天拍马屁,让那些人瞧见,谁看你都像个大贪官!皇上担心你,哪天被自己的亲儿子抓走。”
丁旭听了,气得一甩袖。
“拍个马屁,还拍到了马蹄子上头!”
陈婉玉跟陈婉秀听得一笑,什么隔墙有耳,她们才不在乎。
油灯下,江夙夙看着从客栈外的大树下找出的凶器,一把染血的镰刀,上头虽因凶手行凶时,约是紧张流了汗,而留有汗味,但长安城里人太多,到底是谁,她不好闻出。
步暝认为凶手一定是客栈里的人,江夙夙先不认同,她觉得凶手不在客栈里面,如果换是她,不会这么傻,要扔凶器,会扔得离自己远一些,一个细心到用镰刀栽赃刘锦雁的凶手,怎么会如此粗心,把凶器埋在身边。
步暝提议查一查城里的铁匠铺,像上次无头案那样,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江夙夙摇头,她认为这次跟李钟那次不一样,李钟那次,四个凶手是蓄谋已久,而这次,刘锦雁当街打人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就算凶手想杀曹腾,用镰刀杀人也属突发其想,不可能提前去打好镰刀备着。
步暝听了,用手指弹了一下桌上的镰刀。
“你意思是,这玩意儿是买的?”
江夙夙看向步暝。
“也可能是偷。”
步暝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