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僧祸害百姓的事,把丁晚来气得饭都吃不下。
偏是那积水寺还报了官,说步暝他们去后,寺里的一个和尚就莫名失踪了,言下之意,怀疑步暝他们做了什么。
见此形势,丁晚来干脆把那假和尚出家前的事都捅出,一指佛寺藏污纳垢,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到皇帝面前。
朝堂上,一说到和尚,文武百官皆变哑巴。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胡须,不敢轻易碰它。
丁晚来维持着弯腰,双手高举过头顶的姿势,也察觉到大殿上鸦雀无声。
皇帝向丁旭看去一眼,丁旭轻微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丁晚来是为此事上朝。
官员们见丁旭这个亲爹都不帮忙,更打死不作声。
倒是乔子夜想了又想,持笏板,脚往队伍外一迈。
“禀皇上,丁少卿所提之事,值得一醒,真佛虽可供养,但假僧确实祸害无穷,无利于大唐。”
话也就说这一句,皇帝怎么回,就看皇帝怎么想。
后宫中。
皇后听了前朝之事,笑着插花。
“再猛的老虎,也有小老虎敢去摸它的胡须,正常。”
婢女问得轻声。
“娘娘不担心吗?万一皇上治罪丁家。”
皇后脸庞带笑,轻摇头。
“不会的,皇上是明君,这些事情他心里清楚,只是,一时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说罢,摆手示意婢女下去,莫再说什么,影响她插花。
散朝后。
丁旭邀步敬亭跟陆清喝酒,三人坐到一处,别无旁人,话也就能敞开了讲。
“你们怎么想?”
步敬亭整理了一下朝服。
“能怎么想?今年才陪夫人去烧过头香。”
陆清笑得有些无奈。
“内子也是信佛之人,不好讲。”
丁旭听了,哼笑着起身。
“我夫人也信佛,但我认为我儿子说得没错,佛门已经乱了套了,哪有人一身杀孽,劝人向善的?佛门几时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陆清其实知道的比丁旭他们多。
“岂止眼前所见,你是不知道,佛门之中,贪荤图财的,比比皆是,早就浑了汤。”
丁旭转身看陆清。
“知道这些,你还不劝阻你夫人?”
陆清望向丁旭笑。
“有何好阻止的?总不过让人心里留个善念,这说法倒好,只要不碰那些腌七臜八。”
步敬亭想了又想。
“总的说来,人不无知,倒没那么容易上当。”
陆清想过这些,因此强调。
“一是无知,二是弱小,其实晚来那孩子提醒得也对,虽是对我们没什么损害,但总要为百姓着想,我朝重佛,那百姓也跟着信佛,自有人披着佛僧的衣裳去行骗,或是欺压,且,那些作恶的人,犯罪后就往佛门跑,连我刑部也拿他们没办法。”
丁旭闭上眼,替儿子担忧。
“现在就看皇上怎么决定了,要打那兔崽子几个板子,那我也没办法。”
步敬亭听了,看向丁旭笑。
“我觉得不会挨板子,别忘了,晚来是清官,皇上是明君呀。”
此言一出,三人相视一笑。
史书上,明君是不会动清官的。
除非,明君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讲。
丁晚来自己也没担心什么,横竖都捅到了天上,不如把事情全摊开,他查了查这些年,各地的假僧所犯恶行,汇到一起,给皇帝,上了一封又一封的奏书。
皇帝看了,不仅不怒,反笑出声。
“这孩子,执着,不狡猾,跟他老子大不一样!”
太监在旁奉承。
“丁少卿乃是我大唐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慧眼识珠。”
皇帝笑着,看了一眼笔搁上的毛笔。
“拟旨吧,别拖久了,拖到人才心慌。”
言罢,朝廷一旨令下,命大理寺彻查大唐境内各所寺庙,对其中僧人进行甄别和追查,明令,但凡作奸犯科者,不可为僧,若有僧人曾犯律法,遁入空门后,亦要追究。
此举,意在清理那些坏死的树根,重塑佛门的晴朗。
一时间,哀声遍于大唐所有寺庙,有僧人哭着抱住住持的大腿,求住持救他,说他已经悔过,不会再干坏事。
可一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