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拼命，他也晓得，能活，绝不往死路上走。

听长安木鬼说要入鬼和尚的梦，不提上人直呼不可能。

不提上人不觉得长安木鬼能办到此事，但还是好奇的跟着，见长安木鬼把手放到塔前那颗灰白的骷髅头。

看到人眨眼间消失，不提上人又眨了下眼。

“这树妖，有这能耐吗？”

杜姑娘没什么好隐瞒。

“他乃槐树，得人魂而修，严格说来，他跟这塔一样，也非纯粹之身。”

不提上人一边点头，一边去想其中关联。

杜姑娘转身看着骷髅头，不知道长安木鬼能不能成功。

她不觉得别人的成功理所当然，就像长安木鬼能化人形，就像自己从沟鼠变回人身，其中多少努力，多少辛苦，世间不存在能称起其重量的秤砣。

见杜姑娘担忧，白无常也算是跟杜姑娘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加上在对棺道上，他们是生死与共。

“别担心，若有什么，我们一起接着。”

杜姑娘轻咬嘴唇。

“我只怕……。”

话没往下说，她怕的是，没有机会帮长安木鬼，他被困在那个她帮不了的地方。

行于黑暗，这个梦境，长安木鬼不知道是属于鬼和尚，还是属于塔。

看不见一个人，唯有雨水或是积水渗湿墙壁。

走了很久，隐约有光，加快脚步，抬头去看，长安木鬼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塔里。

塔里没有一个人，没有杜姑娘，没有不提上人，也没有黑白无常。

他顺楼梯而上，到了二层，不见那些关鬼的铁监。

这让他区分出现实与梦境，他是在梦中，而非真正回到了食鬼塔。

他往上走，一层又一层，爬至第十三层，往上看，竟还有楼梯可攀爬，这使他好奇，一直往上，可这楼梯像是没有尽头。

他试了试，用妖力再上十层，得见，上面还有楼，瞧着攀之不尽，他才往下看，塔有中空，能见最底。

使他看到一颗圆乎乎的光头在底楼晃动，而那光头的叹息声，竟像是在他耳边一样的清楚。

无尽悲伤，随气一呵。

世间有些难过说不出，大多以叹气形容。

长安木鬼往回走，一层层的楼梯，像是回顾人一生的路程。

塔底的和尚突然的抬头。

“世人只道爬楼辛苦，却不知下楼更加苦楚。”

长安木鬼愣了一下，停下脚，朝底楼的和尚看去。

“你是在跟我说？”

和尚对他笑。

“你觉得呢？”

长安木鬼有点儿懵，他入人之梦，照理说，别人是不会察觉的。

可这和尚不仅能看到他，还能跟他说话。

不由得长安木鬼不发怵，尽是不吉利的猜测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