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还能用别的方法糊弄过去吗,我妈虽然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但人又没傻,她想追究的事就一定会追究到底,她就是这样的人——不像你,遇到事变只会干站着不动。”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但确实不错,面对突然疯癫的母亲,秋雨没能平息什么,最终还是织画救的场。
“唉——是嘛,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你哥还是我哥?”
“……我哥。”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犹豫的。”
“……抱歉,我也只是,太想……”
“……”
织画瞥了眼秋雨,深吸一口气,将上身从床上仰起来。
“所以说你想的太远了,困扰多年的问题居然想依靠别人解决……”
“对不起……”
“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织画将抱枕扔回床角,从床上站起身来。
秋雨抬起双手,用力地用中指的第一个关节搓揉太阳穴,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织画看着他笨拙的样子,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
“好——我好了!放马过来吧!”
“好归好,别架着奇怪的姿势,是要打架吗。”
“嘿嘿,就当是调整状态了吧。”
织画整理了一下两鬓的羽状发卡,用手指梳了梳头,便重新坐会座位上,秋雨则趁势拖来一边的书包,将书包拉链拉开,取出一本又一本的笔记本。
“开始吧,乐正同学,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谈目前为止上课讲到的知识点。”
“嗯,顺便一说,我让你来我家补习,就是间接向我妈证明,我有在用功读书而已,别看她这样,她可是很关注我学习成绩的。”
“……那就更要努力啦!”
织画说的话中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谎言呢,秋雨无从得知。
不擅长说谎的孩子,会下意识地认为别人也不会说谎,造成的结果就是——秋雨很容易相信别人。
即使是织画这样充满谜团的人,秋雨仍愿意相信,相信她的本心是纯粹的,她看上去要比自己精明许多,也更通事理,所以她想促成的结果,应该不会糟糕的。
就像她平时作业错题那么多,也不放弃靠自己的力量解答,即使抱有很多疑问,也不会像秋雨那样寄希望于别人。
在接下来几天的交流过程中,秋雨愈发发觉到这一点,也愈加理解了织画的想法。
若要秋雨将音乐的纯粹投射于具体之人,或许织画就是答案。
——
“我去上个厕所,你先把这道题干看一下。”
“哦。”
假期的最后一天,秋雨一大早就赶到织画家了。
经过三天的相处,织画的母亲逐渐接受了秋雨,她十分感激秋雨不惜耗费假期时间也要帮织画补习,始终对秋雨笑脸相迎,连中饭都会为秋雨多做一份。
就算双手变成了那样,她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完成基本家务,包括做饭洗碗,只是效率稍微偏低一些,可秋雨几次想要帮忙,她都坚持拒绝。
“阿姨只是有点不方便,又不是残废了——”
她一瞬的眼神和织画如出一辙,秋雨怕再刺激到她,便放弃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闻她的履历后,秋雨早已充满敬意了,若她的招待是表达好意的方式,接纳才是最大的尊重吧。
她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女儿。
秋雨在亲身体验中证实了,织画的确没有说谎,她邀请自己的到来,某种程度上确实安抚了母亲的心。
只是这几天的见面,留下太多的问题,秋雨不敢再询问织画,也无法对她母亲开口,这对向来追求真相的秋雨简直是种折磨。
终于,他趁这次上厕所的机会,路过了与织画房间对称的那个空房间。
当他怀着好奇心,轻轻推开那扇通往异空间的门后,心中的焦虑才逐渐缓解。
这房间和织画房间的构造一样,却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床铺,课桌,衣柜,一切都是空荡荡的,除了窗台上挂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空鸟笼。
唯一能成为解释的,只有一个比织画房间的大两倍的书柜,和上面满满三层的奖牌奖杯。
惊叹之余,门外传来织画的叫唤声。
秋雨急忙溜出门,顺手将门掩上,赶回织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