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繁体版 简体版
夜下客 > 名捕夫人 > 第六章·一语成谶

第六章·一语成谶

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冷月不禁急道:“怎么了?”

景翊在喘息中道出一个不甚清楚的字来,“血……”

“血?”冷月一愣,恍然反应过来,“你说搁在地上的那盆?”

见景翊微微点了下头,冷月心里悬起的一块石头“咚”的一声落了地,砸得她好气又好笑,“那是猪血,我晾在那儿结块做血豆腐的,猪血是好东西,白白淌一地又脏又浪费……你那天在狱里吃火锅的时候不还吃着血豆腐吗,怎么也不见你害怕啊?”

景翊一时没吭声,蹙紧眉头斜倚着墙静静待了好一阵子,待到喘息渐缓,才轻勾起一道苦笑,“血是血,血豆腐是血豆腐,这跟臭和臭豆腐的关系是一样的……我怕血也不妨碍我吃血豆腐。”

冷月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吓白了脸还不忘嘴贫的人,蓦然想起那夜在萧允德家院墙外这人帮她包扎伤处时的模样,也是脸色发白,屏息皱眉,她只当他是第一次给人包扎紧张的,难不成也是因为见了血?

她怎么不记得他小时候是怕血的呢……

冷月微怔,蹙眉问道:“你有晕血症?”

“那倒不至于……”景翊倚墙微微摇头,轻轻抿了抿淡白的嘴唇,才苦笑着淡声道,“只是刚搬过来的时候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一只猫死了,死得莫名其妙的,好像是被人活剥了……血淋淋的一团,就丢在我房门口,早晨一开门吓我一跳……”

冷月听得一愕,脊背上隐隐有点发凉。她可以面不改色地把一头活猪一巴掌拍晕然后放血去毛开膛破肚,但食物和宠物到底不是一回事,何况还是剥了皮往人房门口丢,“什么人干的?”

景翊摇摇头,苦笑望着满面认真却不见什么惧色的冷月,“问了值夜的家丁,没人看见……我又没你的本事,最多只能看出它死得可怜,就在花园里把它葬了……”景翊说着,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我就怕血了。”

冷月不由自主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还好刚才冲洗血污之前听了厨娘的劝,把剖膛时染脏的那条围裙换了下来……

景翊深深吐纳,这事儿他一直没与人说过,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来说,对于终日忙于各种人命案子的安王府众人来说这事儿实在不值得一提,对其他人而言这事儿又太过恶心可怖了,好像只有对这个人说起来是刚刚合适的,一时没忍住,就这么说出来了。

憋了半年的事终于说出来,景翊心里一松,这才想起那盒被他一惊之下扔在地上的案卷,刚往那边看了一眼,冷月已转身替他拾了过来。

“谢谢……”景翊也不知自己这句是谢她帮他拾回案卷,还是谢她认真而又不大惊小怪地听他把这件事讲出来,还是谢她即将要帮上的大忙,反正谢完之后,就坦然打开案卷盒子把那两份验尸单抽了出来,“京里出了两桩案子,王爷看了这两份验尸单之后觉得是同一个人干的,我没看出来……王爷让我拿来给你看看。”

两份验尸单是叠放在一起的,萧允德的在上,萧昭暄的在下,冷月刚一接到手里就看到了萧允德的大名,立时凤眼一眯,叶眉轻挑,俨然一副看见老天开眼的模样,再看到以萧瑾瑜的笔迹写在另一份验尸单上的那个名字时有点茫然地愣了一下,才恍然一惊,把眯起的眼睛瞪圆了起来。

景翊无声地松了口气,果然,这两人的死都是与她无关的。

“萧昭暄……”冷月瞪大着眼睛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抬起头来更低声地问向景翊,“是靖王的那个萧昭暄?”

景翊略掉这话里太过凌乱的句型结构,只对那个不难会意到的主要意思点了点头。

一个是皇上的儿子,一个是郡王的儿子,死这么两个人,难怪要偷偷摸摸地塞给景翊来办了……

冷月拧着眉头把两份验尸单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看罢,毫不犹豫地点头,“八成是一个人干的,要不是一个人干的,也是一个人模仿另一个人干的。”

景翊调整了一下站得有些松垮的姿势,人看起来精神了些许,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我若看得不错,他俩不就是因为刀伤失血而死的吗,这样死的人多了去了,他俩有什么特别的?”

冷月从纸页中抽出两张标示伤口位置的图示来,并排拎到景翊眼前,“你看标在两个正面图上的那道最大最长的伤口,长短位置不是几乎一样的吗?”

这两张各画着人体正反两面的示意图景翊是看过的,两张正面示意图上都标着一条从锁骨窝延伸到脐下的直线,表示一道长长的刀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