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业十几年前清华毕业分在什么机械部,管的就是我们厂。
老赵那个脾气你们是知道的,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自从厂里传出风声要卖家属楼地皮,还准备一分钱不给。
老赵直接冲到厂长办公室拍桌子,说是不给集体补偿,就是去燕京,也要把厂长告下马。
听说把厂长吓够呛,好说歹说没劝住,说是给他一人多分点,老赵还不乐意,非说要一视同仁。
多亏了人家有个好儿子,现在在燕京啊,给大领导做秘书,一句话就能把厂长给撸了,哈哈。
这不这些天开会,讨论的就是这个补偿的事,说不定家家户户都能分上新房子呢。”
“老赵硬是要得,那些年在厂里就是技术骨干,技术没的说,人品更没的说。”
“赵师傅好人啊,也只有他能给我们说几句公道话!”
“人好有什么用,人家在厂里那会提个技术科长,还不是被你们写匿名信搞下来了。”
“谁知道谁写的,说不定老厂长安排的人呢。”
大伙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开口,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被搬开。
拆迁这事传半年多了,一开始大家还能闹点动静出来,可就像厂里说的那样,这块地是市里当时借给机械厂的。
是为安置从渝庆搬迁回来的补贴工业用地,所有权在扬州衙门,机械厂只有集体使用权,要不大家至今没有房产证呢。
正说着,最开始开口的那位,突然冒出一句,“这就说的通,有钱补,小周才会回来。
之前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现在没跑了。”
其他人都懵了,“小周不是跑了十几年了吗?拆迁补贴还有她的事?”
看门周大爷叹了口气,“人走户还在,前两天厂里来登记,我可清楚看着,周妙的名字还挂在上面呢。”
“多新鲜,离婚十几年了,房子还有她的份?”
“这你就不懂了,当时这里分房时,厂里可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是先进个人,劳动标兵,或者是车间副科长以上才有资格。
老林的情况属于最后一种,夫妻两个双职工,这房子啊,还就有人家周妙一份。”
到底是厂办老阿姨,见多识广,顺带还说些更加隐秘的事情,“我给你们说哈,可千万别外传。
据说这次市里有个什么改造任务,正好划到我们家属区,只要在改造范围内的,都能原地补偿一套百来平的商品房呢。
超出的面积,只要按内部价800块钱补交就好。”
“真的假的?”
大家愣住,仿佛不敢置信。
因为周围都是三四千一个平米,这要是按实际面积补下来,到手的房子才花几万块钱,转手卖出去不得三四十万啊?
能住这里的,哪个不是辛苦工作一辈子?
就这,上班三四十年,到手的工资待遇也没三四十万,临老拆个房子,就能赚到过去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这颠覆三观的一幕,让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大爷,您小心点,看路啊。”
吃了么业务员憋着火,想骂人,最终没骂出来。
就刚才他从小区前门主路出来,速度并不快,可眼前这位大爷埋头横冲直撞,为了躲避,他险些摔倒。
要不是看他面容凄苦,和自己父亲有几分神似,手里还提了个菜篮子,里面净是些白菜梆子烂萝卜,他早就张口骂人了。
老林抬起头冲他咧嘴露出和善微笑,刚才他在想事,一时没注意,只是看着对方骑行的小电驴,突然怔住。
外卖小哥愣住,还以为他要讹人,警惕的看一眼,手放在车架上,准备随时跑路。
“小伙子,能不能找你打听点事?”
外卖小哥松口气,不是讹人就行,“你说。”
“能不能问问,别人说你们这个工资,有三千?”
“三千?”
疑问句。
老林叹了口气,他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给别人送个饭,一个月就三千?
心理上不是很能接受,他辛辛苦苦在机械厂车间做一辈子,每个月才一千二呢。
可惜,接下来小哥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
“我刚来的,上个月干了两星期,到手1700,没车补没话补没全勤,这个月应该不止3000吧。”
老林愣住,不死心再问一遍。
外卖小哥赶着送单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