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帐篷,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天不遂人意,他没有什么精密计划,就这样愣头愣脑地偷跑过去,很难不被人发现。
因此当他走完了一大半路程时,侍从又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抱歉,您不能进去。”
“您可以当作没看到!”乌有压低声音,话又快又密,显得有些着急了,“亚当不会知道,他不会怪罪您。我必须要去看望瓦奥莱特,您有兄弟吗?”
“瓦奥莱特就和我的妹妹一样,我不能只待在一边,什么都不做,您知道吗?”
侍从再一次将腰弯到了最低,保持着沉默。
乌有无可奈何,在挣扎无果后只能气急地返回马车。
这样天真冲动的行为乌有还需要再进行多次。
善良的“涅洛斯”在一次失败后就乖乖放弃看望瓦奥莱特?
不,被养成的傀儡仍具有一丝自主性,为计划增添几个无伤大雅的小小波折才最为可信。
乌有深谙此道,渐渐的,随着帐篷周围守卫的增多,关于瓦奥莱特状况的传言也在这支队伍中疯传起来。
“……我进去送过饭……手臂……全烂完了……”
“听说……流了一地”
“……那她不是快死了……”
“嘘!”讲话的那个骑士将一根手指抵在嘴前,眼珠子鼓溜鼓溜地转了一圈,“可不能乱讲,不能被亚当大人听见。”
另外一个侍女被他的嘘声吓了一跳,后怕似的用手捂了捂嘴,压低声音说:“真可怜呐,她才这么小。”
这个侍女正是爱玛。她混入了这支车队,这些流言的传播也有她的一臂之力在。
她会先跟着车队去往总教廷所在的城池,并在那里暂时安顿下来。
六个月后,丰收庆祝典礼开始,已经改名换姓的瓦奥莱特会以公爵之子未婚妻的身份来到这座城池并带走爱玛。
快了。
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流言传出,说明瓦奥莱特“去世”的那天马上就要来了。
他倚在树干上,看着有一段距离的人群,观察着身处其中的正在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助祭汇报的司门。
选拔的真相是教廷最为隐秘肮脏的秘密。作为一个底层神官,他也是在极端巧合中才得知了这个秘辛。
他的嘴闭得很紧,直到遇到亚当,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到来了,才赌博似的透露出自己知道这个真相。果然,在这之后,他获得了继续帮助亚当做事的机会。
乌有在他看来已经临近死亡,因而他对于表面功夫就有些疏懒。再加上乌有在感染区游荡的事迹,他下了命令,让其他人都离那名来自外城的圣子远一点。
“圣子大人不喜欢和外人交流”,这是他的原话。
乌有乐得清静,借着难得的空闲分析了情况,明确了后续计划,还顺道观察了一下两位来自西顿的低调无比的圣子圣女。
很可惜,他们并不能为他所用。
乌有敏锐地发现,这两位除了出众的外表之外,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这样描述也不准确,应该说,他们的眼神麻木,四肢过于细弱,神智和肉体水平均处于十分低下的水平。
他们被驯养了,完全没有被当作人类看待。
可能是因为十年前逃脱的那名圣女正是来自西顿,所以西顿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之后的驯化过程中下了死手。
也有可能这样的方式才是主流,养育瓦奥莱特和涅洛斯的方式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更像他们的母亲,那个已经逝去的臻于完美的“殉道者”。
乌有拾起湿润泥土中的落叶,将叶肉沿着叶脉一点点撕开,再将四分五裂的部分揉作一团,收紧掌心,用力地运动了几下。
溢出的汁液将他的手染成了绿色,颤颤巍巍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教廷。
多么欲望滔天,多么骄傲自大。
庄严肃穆的教堂下是早已腐烂的血肉和层层数不尽的累累白骨。其间日夜熏染的香料之味也最终无法掩盖住那些罪恶所散发出的恶臭。
乌有不是多么正义的人,但他无比希望看到教廷被毁灭的那一天。
它只会毁在一个人手上,瓦奥莱特。
他一手培养的卫道士,公正无比的审判者,血与火之中锻炼出来的革命家,会亲自推动旧世界的倾塌,铸就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是种无比新奇的体验。乌有从自己如此浓郁的兴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