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
李荔觉得匪夷所思。
“我和江念当时在外地准备竞赛,同行的同学里有一个人,他有朋友和你是一个画室的,他朋友和他说,你因为在追一个男生,很久都没有去画室画画,最后还从画室退了学。
“很久都没有去画室?可是我一直都呆在集训的地方,也一直都有去画室画画。”
李荔努力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突然想了起来,当时确实是有一个女生为了谈恋爱,从画室退了学。
那个女生是她隔壁班的,也姓李。
“我知道了,他是把我和隔壁班的一个姓李的女生弄混了,我当时退学是因为手受伤,没有办法再画画。”
“原来…是这样…”,电话那头的邱秋声音微不可闻。
“当时是在我们比完赛早上,准备坐车回学校的时候,那个同学和我们说的。那时江念的脸色很难看,他当时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李荔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觉得她逐渐拼凑出了一个真相,但是那个真相来得又太迟太迟,直到当年留下的伤疤已经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李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笑什么呀?他当时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李荔喉头滚动了一下,把一些莫名涌上来的情绪吞了下去,说道
“我也忘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况且我和江念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指尖扣在柜台的木桌上,逐渐收紧,收紧到指尖发白,开始有些发痛。
“好啦,我这边来客人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再见。”
李荔刚说完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她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了手机的手机壳上。
手机壳是之前和池槐序一起去手作店做的。
李荔用手轻轻捏着手机壳上贴着的捏捏小狗,两根手指微微用力,小狗的脸颊就被捏得挤在了一起。
李荔想到她平时捏池槐序的脸的时候,他的脸颊也像这只小狗一样挤在一起,很软,很滑,皮肤还是温热的。
李荔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然后把手臂挡在眼睛上,将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也全部挡上了。
一片黑暗。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李荔正在给顾客打包外带的点心。
刚递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邱秋的。
“喂,邱秋怎么啦。”
“小荔,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念,所以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李荔沉默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笑了一下,说道
“你说吧。”
“你会觉得不开心,或者有些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这个误会,能够说清楚也挺好的。”
晚上打了烊,李荔回到家里,刚洗好澡,换好衣服门就被敲响。
李荔大约猜到敲门的是谁。
她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一旁餐桌椅子的椅背上,用手轻轻拢了拢还有些潮湿的发尾,走到门口。
“找谁?”
“是我,江念。”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确认了是江念,李荔还是莫名的感到很紧张,她伸手打开门锁,按下门把,拉开门。
江念就站在门口,眼睫和发尾上都沾着水珠,上衣被打湿了大半。
“小香。”
江念的声音十分沙哑,喊着李荔名字的时候,声线有些发抖,隐隐带了些哭腔,李荔抬眼望去,江念双眼通红。脸色苍白。
他用力的攥了攥手,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从下巴处滴落,很轻微的一声,啪嗒,如同眼泪滑过。
一阵穿堂风吹过,11月底,已经接近入冬,夜晚的凉风有些刮骨,李荔看着眼前淋湿的男人,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对他说
“先进来吧。”
李荔转过身,从鞋柜旁掏出了池槐序平时穿的拖鞋放到地上。
“穿这个吧。”
江念本就苍白的脸庞,看到那双男士拖鞋又更灰败了下去。
“把你的外套脱给我吧,我拿去给你烘一下。”
江念闻言,听话地脱下了外套,递给了李荔。
李荔接过外套,指着沙发说
“你坐,我去给你拿条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