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内。
汀汀乖巧地躺在榻上,等待恰好从庆帝那请平安脉回来的赵院正给她把脉。
桓烈抄手站在一边,守住门口不叫其他人进来。
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钉死在赵院正的身上。
在宫中浸淫多年,想必对方很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果不其然,把过脉后,赵院正站了起来:“乔二小姐的脉象,需得等为五公主请脉的那位太医回来,才可下定论。”
“正是如此。”桓烈点点头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他满意地在榻边坐下,握住汀汀乱动的小爪子。
汀汀没听懂两人在打什么机锋,还以为被院正爷爷发现了什么,颇为心虚地捂住小肚子。
“阿烈哥哥,汀汀肚子还是有点疼。”奶团子扯住桓烈的衣袖,拼命眨巴眼。
桓烈不由失笑:“哦,还有哪疼?”
汀汀眼睛一亮,以为自己和桓烈对上了暗号:“嗯……还有,脑袋也有点疼,脖子也疼,脚也疼。”
不远处俯首写医案的赵院正抬起头,糟心地看了汀汀一眼。
【两个小娃娃,跑来消遣我这个老头子。】
【乔二小姐这脉象也是奇怪,有力得很,半点小病也没有。照理说两人都吃了那糕点,不该如此……】
汀汀抢先出声:“阿烈哥哥,我就抿了一小口那个糕糕都这么难受,晚姐姐会不会很危险呀?”
赵太医写医案的手一顿。
【原来是吃得少,如若下药者下的不算猛药,倒也合情理。】
桓烈想到差点被汀汀卷了个干净,险些死无对证的蒸糖糕,很难对这句“一小口糕糕”做出评价。
“梅贵妃应当已经去接人了,等萧暄他们过来,就知道情况如何。”
两人都很清楚萧晚不会有事,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在赵院正面前不露馅。
幸而赵院正深知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并没有过多探问,只按照章程给汀汀把完脉拟好脉案,就出门去了。
他走后没多久,乔沐泽等人就冲了进来。
乔沐泽嘴上说着不担心汀汀,心里还是有一丝隐忧的。
况且作为哥哥,没有看顾好妹妹,让她误食了有毒的糕点,回家后怕是少不了一顿排头。
“汀汀,你怎么样?”
他走到榻前,萧暄两个也紧随而上,无意识地将桓烈挤开了。
没了赵院正,汀汀也不装了,一骨碌爬起来坐好:“哥哥别担心啦,汀汀一点也不痛~”
萧暄立马送上自己的关心:“汀汀表妹你吐血了吗?”
汀汀摇摇头,想到萧晚的症状,又立马点点头。
好在萧暄还沉浸在恐慌中,不在意这些细节:“你都不知道,五皇姐张嘴就吐,我全身都被她吐满了。”
说着,他站起来转圈展示。
桓烈站在窗边,闻言回头望了一眼。
萧显不甘示弱:“我也帮忙了,那些宫女太监走来走去乱哄哄的,我看着食盒,没有给别人。”
汀汀不吝夸奖:“暄哥哥很厉害,显哥哥也很棒。”
萧显很是羞涩。
往日在蒙学院里,他是最小的孩子,现在汀汀来了,他也能耍耍当哥哥的威风了。
原来被小妹妹夸赞是这种感觉!
一轮下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总算小了些。
萧暄怕自己和萧显一身血腥薰到汀汀,确认她没事后,就拉着萧显回宫换衣服。
等到兄弟俩走远,乔沐泽才揉了揉汀汀的小脑袋瓜:“你那个假到不行的演技,我一看就知道是装的,所以就没有跟来,你会怪哥哥吗?”
“不会呀,哥哥好聪明,”奶团子崇拜脸,“不像阿烈哥哥,一下子就被骗到了。”
说到这个,汀汀十分得意。
连阿烈哥哥都能骗到,她的演技一定很不错!
乔沐泽看向桓烈,第一次为对方感到心酸。
汀汀真是随了爹爹,半分情商也没有呢。
“哪里是你骗到他了,人家那叫关心则乱,笨死了。”乔沐泽一言难尽地看着汀汀。
汀汀瞪圆眼睛。
意思是,阿烈哥哥是因为太担心她了,才会失去理智吗?
迟来的愧疚打了奶团子一个猝不及防。
她笨手笨脚地套上小袄子,趿拉着鞋一路小跑到桓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