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闻言面上亦是浅浅笑了笑,“早几日收到伯母拜帖时,便想着要来拜见您的。”
“只是家中石子路滑,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行走不便,唯恐会冒犯到您,在家中将养了几日,这才耽搁了。”
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崔姝用余光飞快扫了一眼低头站在侧边的蔡二郎,又欠了欠身,笑道,“还望伯母勿怪。”
虽说她这次本就是要为上次袁慎受伤之事来要个说法的,但她也并未上来就是一副要理论的样子。
总归是几个晚辈之间的事情,实在是犯不上在长辈面前争辩,既不合礼数,临了还要辛苦各家长辈因此而亲自下堂劝和。
着实不妥。
“六娘子这是什么话,自你成婚后,我便一直想着得空去袁家瞧瞧你,这才连着送了几番请帖。”
蔡夫人见状心下也很快明白了崔姝的用意,当下心里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崔六娘子是个极为妥帖的人,遇此事端非但没有得理不饶人,反而是顾全三家颜面,愿意大事化小。
如此看来,崔家教养出的子女,果真都是极好的,这些时日,倒是她们自己过于忧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这里,蔡夫人再次望向崔姝的目光中不由得添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赞叹,她将崔姝引至自己身侧坐下,关切道——
“若是早知你伤了脚,我又怎会差人去送后面那几次?平白地耽误你休养身子,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女娘身子金贵,可是万万不能有一丁点马虎的。”
“你这几日身子如何,可完全大好了吗?我家库房里有些上好的补药,晚间你多带些回去。”
“多谢蔡伯母关怀,我如今已然没什么大碍了。”
说罢,崔姝微微勾了勾唇,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她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蔡四娘子,“只是多日不见,我看婉莹阿姊倒是瘦了些。”
“可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吗?正巧我带了些阿胶和燕窝来,若是阿姊不嫌弃的话,可以吩咐小厨房做些阿胶糕尝尝。”
蔡四娘子这几日原本便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陡然听到崔姝提到自己,她连忙回过神,冲崔姝勉强笑了笑,“六妹妹有心了。”
蔡四娘子原本就是与袁慎差不了几岁,几年前与袁慎退亲后碍于名声,便一直候在家中。
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容颜彻底长开,面容温婉秀丽中又多了几分端庄。
两人眼神对上时,她对崔姝柔和地笑了笑,看起来很是可亲。
“只是我这几日实在是有些睡不好,也无甚胃口,怕是要辜负六妹妹一番好意了,还望妹妹勿要怪罪。”
“阿姊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我私自揣度阿姊心意在前,阿姊不与我计较便已是幸事了,又何来怪罪一说呢?”崔姝含笑道。
蔡夫人见状客气地笑了笑,“六娘子心意很好,只是婉莹这几日确实脾胃有些不适,怕是吃不下太多糕点。”
崔姝闻言亦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旋即有意岔开了话题,笑道,“我听长辈们说,伯母最近似是有意在为婉莹阿姊挑选合适的郎婿。”
“也不知都城里这么多家的青年才俊中,可有能得了婉莹阿姊青眼的公子吗?”
“哎,提及此事我便有些头痛。”
听到这话,蔡夫人无意间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似是恨铁不成钢般瞥了蔡四娘子一眼,无奈道——
“若是婉莹能有六娘子十分之一的聪慧乖巧,我也不必再处处为她操心了。”
蔡四娘子闻言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却还是带些祈求意味般地低低开口,“阿母……”
如今她的事虽在这些交好的世家中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可她依旧不是很愿意从自己的父母口中再听到诋毁自己意中郎婿的话。
“六娘子不是外人,你既认为自己所选是对的,又何必担心她人知晓?”
然而,蔡夫人闻言只是淡淡地瞧了自家女儿一眼,便又继续对崔姝道,“阿姝,我将你母亲视为好友,也将你当作小辈看待,这才愿意当着你的面讲这些。”
“伯母不避讳我,愿意将我视作小辈对待,我很欢喜。”
崔姝低眸浅浅一笑,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接话道。
三家同为世家,说到底也本就不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蔡夫人如今肯放下身段亲自向她抛出橄榄枝,那她也自不会驳了长辈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