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走后,堂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了崔姝与蔡家兄妹三人。
“阿姝妹妹,我们陪你去后院坐坐吧?”
蔡四娘子知道这里不是继续说话的好地方,便想领着崔姝到内院一处清凉的小亭内落坐。
“好。”崔姝闻言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答应道。
这边,蔡四娘子本就因着自己婚配之事而惹得兄长犯错而心存愧疚,此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替兄长道歉才好。
若非因为她曾与那袁侍郎短暂地定下过一段亲事,自家二哥也就不会一时冲动去寻那袁慎泄愤了。
而另一边,蔡二郎虽说本意是为了小妹出头,也勉强算是师出有名,可面对崔姝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走到亭内落座后,蔡二郎刚刚坐下,却又很快站起,随即似是下定决心般走到崔姝面前,拱手行了个礼,“袁夫人,前几日我……”
“二公子可是这几日身体还未休养好吗?”崔姝出声打断他,眉眼弯了弯,似是在笑的模样。
蔡二郎闻言一时怔住,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我听闻,前几日二公子在下朝后与我家夫君因为一些公务上的处理意见不同而起了些许争执。”
“在‘商讨’之时,二公子一时不慎踩空了石阶,连带着善见也因此一起跌了一跤。”
说到这里,崔姝目光与蔡二郎略一对视,又很快移开视线,她嘴角的笑意尚在,眼眸中却带着几分明晃晃的‘关切’之意——
“如今善见脚踝处的扭伤已然没什么大碍了,倒是瞧着二公子气色并未恢复得很好啊?”
话音落下,此时的蔡二郎虽还不太明白崔姝话中的深意,却也知道她既愿意将此事换个说法摆到明面上,那便是不会再过多追究的意思。
“袁夫人说得极是,此事原本就是在下不对,一时失了分寸竟也连累着袁侍郎摔下石阶。”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都是我的过错,还望袁夫人愿意宽宥我这一回才好。”
崔姝虽不会与他过多计较,但他还是需得为自己的错失担责。
他本意是想向崔姝认真表达一番自己的歉疚之意,却不想崔姝只是淡淡一笑,言语间尽是疏离——
“二公子说笑了,你与善见左右不过就是同僚之间的几句玩笑罢了,我又何苦眼盲心瞎,非要上赶着较真呢?”
蔡二郎闻言眸光微闪,旋即便将身段放得更低,“袁夫人宽宏大度,是我……”
他以为,崔姝这话便是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意思。
然而,崔姝却又一次笑眯眯地截住了他的话,“只是我瞧着二公子面色似乎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否那日摔到了肺腑或是伤到别处的缘故?”
此刻,蔡二郎依旧有些不解,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诧异之色,却还是顺势道,“也许是,在下这几日夜间的确是睡得有些不大安稳。”
“夜不足寐可并非小事,我瞧二公子面上似乎有些情志不舒,只怕是阴虚火旺,肝火扰心的缘故。”
话音至此,崔姝眉梢轻轻挑起,似是漫不经心般抬眸瞥了蔡二郎一眼,神色矜贵又势在必得的模样——
“恰巧我年幼时也曾同家中长辈学过一些医书,略懂得一些针灸之术。若是二公子信得过我,不如我来为公子诊治一二吧?”
听到这话,蔡二郎顿时便明白了崔姝话中的深意,她这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为那袁侍郎出口恶气了。
念及此,蔡二郎心下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他面上带笑,作揖道,“如此,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还要辛苦袁夫人费心了。”
“二公子客气了。”
崔姝客气完,转而又望向一旁静坐许久的蔡四娘子,一双杏眸勾着,尽染柔柔笑意,“婉莹阿姊,可否请你命人去取一些银针与火烛来?”
蔡四娘子此时自是也清楚了崔姝的用意,却难免还是有些犹豫,试图分辩道,“阿姝妹妹,其实我阿兄他真的并非有心……”
“婉莹!”
蔡二郎见状剑眉微微拧起,及时制止了她,“听袁夫人的话,去取银针和火烛来。”
蔡四娘子自幼被兄长精心呵护着长大,所以她素来不愿忤逆兄长,此时虽仍不放心,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是。”
“……”
蔡四娘子身边的丫头动作利落,左右不过一炷香,便已备好了崔姝需要的所有东西。
“二公子脉象缓涩而弦,沉取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