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陆山则宗率先打破了僵局,只见他单手持刀,犹如北方大漠上的猛禽大鹫般贴地切斩出去,而他手上的“加贺清光”,就是猛禽的喙。
由极静到极动,不过是刹那间的变化,陆山则宗心底的极恶之鬼,苏醒了!
他的目标是,中岛樱!
中岛樱推刀出鞘,迅若奔雷的乘势上挑,她太了解陆山则宗了,因为那原本是她要用一生去侍奉的主君,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陆山家奉行着极其古老的家长制,大家长在家族里地位之尊荣,是外人所难以想象的,他们甚至可以凭借各种手段影响到内阁选举与政策施行,与之相对的,陆山家对侍从与家臣的遴选与培养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
陆山则宗是大家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中岛樱,就是陆山家为他准备的左膀右臂,必要时还是陆山夫人的候选人之一。
“玉钢”打造的古刀弯折着,但没有折断,女孩手腕弹抖,技巧高明的将劲力卸去。
中岛樱的佩刀“雪走”虽然也是名匠选取顶级玉钢打造的杰作,但比起陆山则宗手中国宝级的“加贺清光”还是略逊一筹。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则宗少爷!”女孩喟叹着。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莱顿那畜生身边,而不是来找我,我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值得信任。”陆山则宗面色冷峻,言语间压抑着如火山喷发般的怒气,极恶之鬼苏醒状态下的他进攻性要比平时强的多。
“莱顿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樱不得不报。”
“愚昧,你真是愚昧至极。”
陆山则宗将黑风衣撑开,把长刀收在肋下,藏在风衣宽大的衣摆里,这是日本刀术流派宝藏院流的刀术,古时候的僧侣把戒刀藏在宽大的僧袍里,让对手摸不清他们的下一刀会从何而来,用出何等刀架,使出何种刀术。
樱的表情凝重起来,她没有用异能,因为当她通过异能窥伺未来的时候,身体会出现一个短暂的僵直,时间虽然只有刹那,但对于跟她熟悉到骨子里的陆山则宗而言,却是足以斩下她头颅的机会。
她是世界上最了解陆山则宗的人,与之相对应的,陆山则宗也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然而,即便他们已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当需要硬下心肠辣手摧花的时候,陆山则宗也绝对不会手软,陆山家的长老们一直在向他灌输一个理念:他是皇帝,中岛樱只是他的臣子,皇帝可以为臣子的死而悲伤,为臣子的生而大笑,但绝不能被臣子左右了绝对理性的判断。
就在这个时候,陆山则宗动了。
心形刀流·禁手·四番八相。
男人的身形瞬间模糊,空气呜咽着,仿佛要被一并切断,冷滟绮丽的刀光迸发而出,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溅。
为了把他培养成皇帝,陆山家为他找来了全日本最顶尖的剑道宗师,他也不负众望的将一门门刀术练到了“免许皆传”的至高境界,他修行过不知多少精妙的刀架,刀术之于陆山则宗,与其说是一门技艺,更不如说近乎于是一种本能。
中岛樱也动了,绯色和服如菱花般散开,她没有用自己精通的日本刀术,因为她心知肚明,在这个男人面前用日本刀,无疑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舞大刀。于是,她用了传统的中国剑术,手腕弹抖,“雪走”大面积斩出。
刀剑这种为杀戮而生的东西是不能被长时间封存的,它们渴望饮血。
刀与刀碰撞,火花迸溅,双方都在肆意的挥刀劈砍,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情绪,入眼便是绚烂绮丽的刀光剑影。陆山则宗没有发动“风雨连城”,中岛樱也没有使用“未来视”,只是纯粹到极点的刀剑乱舞。
没有一个老师会传授弟子这样的打法,也没有哪个剑道教程会教这个。少年时代,陆山则宗以中岛樱为假想敌磨砺刀术,中岛樱也以陆山则宗为假想敌,苦思冥想该怎么破解陆山则宗迅若奔雷,动若脱兔的进手刀。
这是独属于陆山则宗和中岛樱的过往,不足为他人所知。
两柄刀的风格截然不同,“加贺清光”切出高峻陡峭的弧度,招式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充满了惊人的进攻性。“雪走”则恍若一团苍白森冷的鬼火,只见刀光不见刀身,招式变幻莫测,凄寒如月。
狂乱的气流在武者身侧激荡,刀剑乱舞间仿佛在奏响一曲节奏激昂的重金属摇滚,鼓点密集,尖锐且疯狂,迸溅的火星交织出一片流动的红云,陆山则宗毫不容情的施展出了最强的攻势,刀光铺天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