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博约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他是男人，有素质的男人，不和女人计较，尤其是那女人还是他妹妹的情况下。

李喆机械的把一勺咖喱饭送进嘴里，表情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崩坏。他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不但他的小队里没个正常人，这大院里现在也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他正在被一群“精神病”包围着：对堂兄骨头感兴趣的朱鹭，教唆妹妹揍人的朱博约，发怒时振刀弑杀神的朱中海。

这里面唯一还算正常的可能只有朱倩小姐，但她不算纯粹的异能者，李喆在得出结论之前就把她排除了出去。

这种崩坏的世界还是尽早毁灭好了。

李喆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但这话他绝不会说出来，且不说朱中海听见这吐槽会不会提起刀抽他一顿，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个相当程度的疯子，杀胚，疯的相当彻底。

执念和肩上的责任一步步将他推向深渊，却没有人伸出手拉他一把。

在异能者们行走的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是独行者，每条路都是单行道，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走道路的尽头，向那既定的命运发起叛逆与怒吼。

然而如果换个角度看，这个院子里的疯子也都是也异能者社会绝对的精英，每个人都拥有着强大的异能，精湛的体术与钢铁般的意志，当他们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一夜之间打破一个大国的所有防线也不在话下。

毕竟疯子的道德底线往往更加灵活，比守序阵营更令人忌惮。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各国明知异能特殊科疯子遍地，狂王无数，能够轻易颠覆国家政权也要捏着鼻子给予他们特许证明的主要原因：狂徒跟你好好讲话的时候你就听着，别把事情闹到诉诸物理的地步，到时候他们开心了，你就该哭了。

而且多个朋友总比多个随时能摘掉你脑袋的敌人好吧，异能者，或者说异能这东西，向来是一手慈悲为怀，一手白骨生花的，它既能救世，亦能灭世，它既可以是救苦救难的弥赛亚，也可以是七首十角的大红龙。

如果你要李喆在陆山则宗在一个正常但才能平庸的人之间选一个，组队去出任务，李喆百分之百会选择陆山则宗，虽然极恶之鬼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砍，但他的才能足够优秀，这就足以弥补他的所有缺点。

在异能者社会中，才能远比性格重要，弱小即是原罪。

即便很难向外行人解释这个小院里汇聚了何等强大的力量，但这确实已经是全西安顶尖异能者最密集的地方了——除了早些时候出去的姬灵筠，陆山则宗和中岛樱。

在这种需要刀尖一致对外，集中起一切人力，物力，财力以弑神沐血的时候，疯子与杀胚远比正常人值得信赖。

朱中海放下喝空的玻璃酒盅，暖暖的从牙缝里喷出一口白气，五根古铜色的手指船桨般在桌面上划了划，他这双青筋暴露的手掌早年间在战争时代曾亲手捏碎过海盗的脊椎，跟他握过手的人都说那里面藏着钢筋，能把人的掌骨握断。

当这双骨节暴起的宽大手掌握起刀剑，五湖四海，无尽汪洋都得遵循着世间万象赋予神明“水君”的权柄，匍匐在这个平时并不显得高大的老人面前，“水中神明”这个嚣张的绰号可不是他自己吹出来的，而是无穷的远方无穷的敌人流着血泪为他送上的。

“八十年前。我二十岁时，我的恩师，举世无双的大炼金术士苏温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孤岛上直面裹挟神明恩赐而来的伽兹时，他赌我会赢，百年后还会有人清明时为他烧上一挂纸钱，于是那个老人拼尽了自己的一切，以身为阵，将奇士封死在神明领域中不得妄动。”

“我提着刀，和当时各方面都远胜于我的伽兹搏杀，最终我赢了，拼着被他一爪打碎心脏的风险，一刀斩下了他的半个脑袋，可惜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不过这次，这畜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朱中海的声音里裹挟着大海的苍茫，眼底氤氲着此起彼伏的幻光：“当年我的恩师赌我会赢，今天我赌我自己会赢。”

“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是......”李喆斟酌了一下语言，“您确定奇士最终会降临在西安？”

“你也见过奇士，那你知道他的权柄是什么吗？”朱中海捞起浸在热水里的扁嘴锡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暖酒，呷了一口后道。

“时光，因果，命运，奇士的力量很驳杂，也很宏大。”李喆挠了挠脑袋。

“你说的不错，奇士最为倚重的权柄是因果与命运，凭着这个，未来在奇士眼里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秘密可言，倘若没有同位格者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