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千金。

她说话有分寸了，会笑了，只是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纯粹的依赖，没有喜怒哀乐，淡淡的，像一尊庙里的童女像，俯瞰众生。

再也不是她女儿了。

吴氏本来想问她为什么回来，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不住问和小雪一起回来的男人。

如果小雪会生气，会解释，她再说两句话缓和气氛，还能拉近距离。

小雪以前受了委屈，会和他们诉苦，现在却会提醒她看锅里，压根不介意名声。

小雪的确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她却后悔了。

以前的小雪哪怕再不好，那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乖巧孝顺。

会做饭，会种菜，会洗衣服，除了性子怪一些、身体弱一些，别的大毛病没有。

现在，小雪回来，并不是来看望她的，而是像那位道长说的，回家报答完父母恩情，就会彻底离开，永远也不会回来。

没有摆在眼前的事情，别人说了，都觉得只是故事。

可是小雪一回来，她就心里难受，难受到不知道如何说起。

锅里的米饭煮熟了，大团大团的白汽涌上来，吴氏鼻尖酸涩，喉头哽咽。

小雪熟练地把浸泡的蔬菜捞起，“娘先去叫爹回来吧，我来做饭。”

如果是以前的小雪，一定会问“爹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现在的小雪话更少了。

“好，他去送鱼了，我叫他回来。”

吴氏实在不想待在厨房了，匆匆出了门，拿起衣摆拼命擦眼泪，生怕小雪听了笑话她。

女儿是他们送出去的，现在回来帮他们做饭，她还能说什么？

风怜雪很长时间没闻到烟火气了，现在说不上怀念，只是想起以前自己肚子饿，不得不踩着板凳煮饭的笨拙模样。

现在她的个子依然不高，但是娘亲不在，她可以用术法。

家里一年到头没有吃几回肉，今天也只有两样青菜，一样腌菜，还有昨晚没吃完的花生米。

万幸，她早上去了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菜。

鱼去鳞挖腮，去腥线，片出鱼肉。

撒白酒，葱姜蒜，淋紫苏油，酱汁，上锅蒸。

火球术加温，水很快就沸了。

院子里有父母低声交谈的声音，风怜雪装作没听见，继续做菜。

整鸡去骨，切成小排，用酱汁腌制，与切好的红薯块、蜜枣、板栗、青豆一起，包在干荷叶片中，文火炖煮收汁，出锅撒上白芝麻，色香味俱佳。

家里的蔬菜新鲜可口，香芹炒蛋、清香爽口。

青菜焯水，与鲜菇、鹌鹑蛋、黑木耳、火腿、干贝炖汤，出锅前加香油、香菜增鲜。

爹娘长期食素，油荤多了会肠胃不适。

百花玉露用泉水稀释，加莲子银耳熬煮，用来缓解油腻，调理肠胃。

半个时辰，菜齐了，她一一装盘，感觉马马虎虎，手艺还没生疏。

吴氏才进来道：“小雪，外面的车夫是你师兄？”

“是，我师兄对我很好，能进家里吃饭吗？”

风怜雪仰头看母亲，神色平静。

“当然可以，我去叫他进来。”吴氏挤出笑脸，快步走向前堂。

风长寿在院子里摆好了桌子，用破碗片垫了桌角，边洗手边问，“小雪，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我很好，谢谢爹娘送我去仙门。”

风怜雪放上了菜，弯了弯嘴角，弹指打向院子里半死不活的枣树。

眨眼之间，枣树获得灵气，发芽展叶，原本光秃秃的树干变得清秀高大，绿意盎然。

前尘不可追。

既然父母还会关心她，她不介意耗损灵力，多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