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居。
“好重!”
“不行不行,根本抬不动。”
“这是什么木头,也太重了!”
“周哥,里面没有放小黄鱼吧?”
四个丧夫抬起棺木,离地不到一尺,被迫放了下来。
“不可能啊,就是普通的柏木。”
周俊匆匆喝完了水,自己试着抬了一下棺木,抬不动。
“师父,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找到了新的夫子,田老板说孩子们的画可以拿到新街去卖,孩子们今天都来了,在外面等你呢。”
周俊絮絮叨叨地说着,丧夫们也附和:
“对啊,段先生您放心,我家孩子现在身体都好多了,不用您天天盯着。”
“我家三娃,以前不爱吃肉,现在抢着吃,力气也大了。”
“我家闺女,以前哭哭啼啼的,段先生教了功夫,现在她胆子也大了,昨儿个还去山上找梅花,没找到,摘了腊梅。皮的很!”
“是啊,段先生放心,我家孩子以前不爱看书,听说字写很好可以换钱,现在认得字比我都多了。”
……
段衡来银杏村,开武馆,教功夫,还能治头疼脑热,对于村民来说,比县太爷还值得尊敬。
段衡一走,村民们伤心归伤心,却不好意思在长者面前哭哭啼啼,吵得老人家走的不安心,都强打着精神说笑。
周俊再次抬棺,仍旧抬不动。
“师父,天快黑了,您老人家还在等谁,给点提示……”
周俊悄悄传音,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听见。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要下葬的时候,师父会不愿意呢?
“呀,雪——下雪了!”
“嚯,好大的雪!”
“大家先回去添衣服,这点活不多了,别冻着了。”
院子里的村民忙着搬东西,有几个年纪大的婶婶非要来帮忙,周俊怕她们滑倒摔伤,连忙让丧夫们先过去帮忙。
“没事,家里有孩子她爹在,一会儿得给我送伞。”
田小蓝看着瘦弱,搬起桌椅板凳相当利索。
“田夫人明明可以在新街享清福,跑来我们乡下帮忙……”
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妇人,想要接过田小蓝手里的椅子,脸上带着讨好。
“李婶,别这么说,现在村里的房子不比镇上的差,大家没把我当外人,您也别总乡下乡下的,我听着不顺耳。”
田小蓝对李婶没啥好脸色。
李婶自从儿子进监狱之后,就经常去新街骚扰她,想白占免费的铺子,一文钱不花。
她知道李婶是什么货色,让李婶先去工地做工,李婶第一天就弄破手指装病,想要骗钱。
还是笑笑把人扛出去的。
打那以后,李婶不敢乱碰瓷,改为到她书店门口卖惨,拿个破碗讨饭。
田小蓝没有办法,还是周俊出面,说了李大伟在监狱里快被人打死,如果李婶想卖惨,去找父母官卖惨更有效。
李婶去了,挨了十大板,从此以后老实了。
听说李婶此后运道极差,如果不做好事,基本上三日之内必定倒霉,不是家里闹耗子,就是菜地生虫,而别人家的菜地与她相邻,没病没虫,长势喜人。
李婶现在拍马屁拍到马腿,也只能吞下苦水,挤出笑脸,
“是是是,田夫人说的是。我这是老观念,不说这个了。我家去年麦子病病歪歪,今年有雪,明年的收成肯定好!”
“瑞雪兆丰年,李婶倒是说了句吉祥话。”
田小蓝望着天上飘扬的雪花,倒是想去静雪居看看了。
老板走了十年,居然一个字都不交代她,也不怕她吞了家产。
……
“师父,人都走了,您老还有什么想交代?”
周俊打开棺木,一缕蓝色光点往外飞出,落在了角落的人影手中。
“阿雪!你……”
周俊狂喜,差点尖叫出声。
阿雪没死!
原来师父说的是真的!
“嘘,大师兄,不要吵。”
风怜雪挥手关了大厅的门,拈起三支香点燃,拂去火焰,插在了香案前。
周俊忍住一肚子的话,静静看着长大成.人的风怜雪,感觉自己老了很多。
段衡在银杏村一住就是十年,每日都会备上三个人的饭菜,另一份永远没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