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黑子欠起身子问。
“我也不知道哇,他们说晌午到的!”三叔说,“要不你跟他们打个电话。”
黑子掏出手机噼噼啪啪一阵按,电话里却传来一个磁性的女声,提示对方电话已关机。
“啥子搞的,怎么连电话都不开!”三叔有些迷惘,更有几分着急。
“好像遭遇么子事哒,等等看吧!”黑子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小院里的野蔷薇开的正艳,粉红的花瓣,在翠绿的枝蔓间流淌,宛若繁星点点。白花花的太阳照过来,人沉醉在花香里,几许绵软,几许彷徨。一只老猫,嗖地窜起来,掠到墙头,缤纷的花束,扑簌簌飞舞,落在阴暗的角落里,无人眷顾。已经后晌午了,火红的太阳向着西天奔跑,而扯天扯地的蝉声又在郁郁葱葱的高墙上响起,小院铸成了一个水流的世界。三叔有些烦躁,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变凉,三叔便说,“不等哒,我们自个先吃吧!”几个人便勾着头吃起来,谁也懒得说话,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了。
记得小时候,可不是这样,黑子想。那时候,过端午可是小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他牵了妹妹,在雨后初晴长满鸡眼皮的河堤上摘红红的酸枣、青涩的枸子,即或在河湾里摸田螺、抓鲫鱼。玲子总喜欢在丛生的棉棘红和蒿草间采摘栀子花,编织成花篮戴在头上,氤氲的香气数日不褪。那时候,虽然少不更事,却是多么的天真烂漫呀!童年跌落在岁月的年轮里,童年跌落在遥远的回忆中,已经离他愈来愈远,已经无法触摸。黑子叹了口气,心想人要是永远生活在过去多好,亦不会有这无穷无尽的烦恼!
“嘟…嘟……,”几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在禾场上蓦然响起,沉闷的空气瞬间一扫而空,全家人喜不自禁地跑出门外,果真是玲子、文轩坐着出租车回来了。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我的外孙子呢?”三叔有些悻悻地问。
“他们要上学,有的又太小,就没有来!”玲子说。
“我不是交待过你们吗?”老汉问。
“我们在深圳忙着做生意,哪有时间回老家接他们!”玲子脸上发讪。
“我……我难道看一下外孙都不行么?”老汉刚喝过酒的脸胀得像猪肝。
“对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啊?”看着妹妹一脸的窘态,黑子赶紧接过玲子手中鼓鼓囊囊的包。
“我们在半路上遭遇了车匪!”文轩操着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
“什么……车匪?”全家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感觉有点天方夜谭,“我们这里的治安一向很好的呀!村里连偷鸡摸狗的事都没有过!”
“在哪儿碰上的?”黑子问。
“就是客车停在渡口过江的时候,”玲子说,“深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
“有冇丢啥子东西?”黑子有些紧张地问。
“也冇什么,就是丢了几千块钱和一部手机!”文轩有些轻描淡写地说。
“几千块呀!这该千刀万剐的抢犯……!”三叔有些捶胸顿足,核桃般青紫的脸活泛了一些。这当口,文轩赶紧从旅行包里拿出几条烟和一些衣服来,脸上满是虔诚的表情。
“爸、妈,这次回来走的仓促,冇给你们带啥东西,不好意思啊!”
“这伢子!每次回来还这么破费,下次不要了啊!”三婶接过话茬,她知道女婿可是个大气的人。前年,儿子买了新房子,女婿一出手便送了一台冰箱。去年,老头子过六十大寿,女婿给老俩口每人买了一条金项链。不仅如此,逢年过节,女婿还要寄来几百块钱给他们零用。提起女婿,村里没有人不夸赞的,老俩口逢人便说女儿女婿如何的孝道。惹得住隔壁的大伯哥简直羡慕的不行,孤独的眼皮耷拉着,总说德子修的如何如何的好。其实,小两口每次回来,也必定少不了孝敬这对老人的礼物。
文轩和黑子聊得很是投缘。如今,文轩在深圳开着服装布匹店,提起生意经来,更显得耳熟能详,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文轩说:“哥,你每月守着千把块的工资太不值了,不如下海做点生意划算!”
“谁不想赚钱呐,可是冇门路呀!”黑子说。
“我今天观察了一下镇上的情形,市集上好像冇得几家像样的门面,街上也看不到几个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只有他们才有消费能力!”文轩说。
“可不是,年轻人都跑到你们沿海一带去了,留下的只有老人和孩子!”黑子说。
“那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