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愿意?”
“不愿意就怪不得我们。”
“好吧,下午开会时,我跟张局汇报一下。”
不出所料,张局长不仅不同意恢复于青青的职工身份,而且还严厉地批评了我们。说:“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否则后患无穷。”还说:“在这种问题上,绝对不能心软。心软就意味着让步,让步就会造成企业经济损失。这是一种对企业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们把你们留在这个岗位上,就是要你们在关键的时候顶上去,不然的话要你们这些人干啥?”
马力对张局长说的话唯唯诺诺,仿佛领到了尚方宝剑似的,要求我也要按照张局长的指示办。但是,对马力的要求,我第一次起了反感。我认为,帮于青青接续一下社保关系,既不违反企业办事原则,也不影响企业利益,反而解决了于青青的燃眉之急,缓解了她与企业之间的矛盾,这是何乐而不为的事。
正如武大国所说的那样,三天后的下午,于青青一方原班人马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于梅梅开门见山向马力问道:“领导同意了吧?”
马力轻蔑地一笑道:“你当领导是你家里的什么人似的,会那么轻易答应你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办不成了?”
“是办不成,怎么样?”
“领导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们,我们找他去!”武大国抡起巴掌拍打着桌子吼叫道。
“你有什么资格找他?”马力呛道,“有本事你找法院去!”
这话彻底激怒了张三保,他跳将起来抓住马力的衣领,一记重拳击打在马力的鼻梁上,马力当即就要晕过去。我连忙上前扯开张三保,再看马力时,他的鼻子开始出血。我转身找到一条毛巾帮他揩血,但是揩了一遍又一遍,鲜血照样往外流。我拽起马力要往外走,张三保横挡在门口不让我出去。我勃然大怒道:“姓张的,你是不是要让他把血流干尽才放他走?”
于梅梅见事态不对便说道:“三哥,放人!我们改天再来。”
于梅梅一帮人怒气冲冲,扬长而去。
我关上门,搀扶着马力往医院赶去。
经过急诊科医生诊断:马力的鼻梁骨折!
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应诉通知书很快就送达到我们手中。原告方在起诉书中列举的证人竟然是向阳织布厂原劳资科长胡爱荣!这着实让我们感到大吃一惊。看来这回原告方要破釜成舟,毕其功于一役。
我们必须阻止住胡爱荣出庭。胡爱荣虽然已经回家,但是,她是一名党员,她的组织关系还在厂里,我们以组织的名义找她谈话去。
我拔通胡爱荣的手机,告诉她,我和马力下午3点钟要来她家同她谈话。我没有说谈话的内容,但相信她肯定能心领神会得到。
下午,我们准时赶到胡爱荣的家里。马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准备为青青的案子出庭作证?”
胡爱荣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呢,我不想管这些事,但是梅梅一次又一次往我家里跑,我被她搅得无法生活了,只好应付一下她了事。”
“话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你是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可以说你的一句话足能够使案件反转!你想过没有,如果二审翻了案,我们厂的工作会多么被动?我们的经济损失会有多大?张局会怎样看待我们?”
胡爱荣不吭声。
马力继续说:“当初,青青的事,我们询问你时,你说你记不起来,怎么现在就记起来了?你应该清楚,青青的事根子在你这里,责任也在你这里。你现在有什么根据说青青调回工厂了,你说说看,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原貌!”
“我最近经常回想青青的事,终于想起来,我是跟她签过‘两不找’的协议。所以,在我得知她患了癌症后,我心里生起愧疚感。我想,这件事我再也不能昧着良心隐瞒下去了。”
“但是,改制时你为什么要把青青的名字踢出去呢?”
“改制时,每一名职工都要做工龄鉴定,也就是说每一名职工都要有完整的档案。青青没有档案,所以不能做工龄鉴定,也就不能进入改制花名册。”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出庭作证?”
“既然有纠错的机会,我就不想让它错过。”
“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我一个拿内养生活费的人还有什么身份?”
“不要忘记你还是一名党员!”
“党员怎么样?党员不能当证人?党章里有这样的规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