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一早,船已行到杭州城。
下过雨的关系,地面上湿湿的,天还未大亮,码头上已经到处是工人在搬运货物上船。
林棉早已收拾好东西,带着林府众人,郑重地向顾存礼等人道别。
“多谢殿下和各位一路护送,今日一别,祝各位扬州之行顺利解决水患,早日回京城。”
顾存礼道:“举手之劳,林小姐不必客气。”
“是啊,扬州到杭州,近得很,顺路带你一程,棉棉不要这么客气。”这一路上,林棉常常觉得自己麻烦了他们,每次都客客气气的。
林棉轻笑,“哪怕顺路,该谢也还是的谢的。”
“棉棉侄女,记得替我们向邱大人道喜。”几人早在得知要往杭州走一趟时,便都准备好了贺礼,让林棉帮忙带去。
“几位大人放心,小女一定将贺礼带到。”
林棉姨父邱漓也是京城人士,前几年才来到杭州任职,在京城时和李、于两位大人交情都还不错。
“棉棉!”
远处传来喊声,林棉回头,发现是表哥邱少扬来接他了,面上一喜,惊讶道:“表哥?!”
不多时,邱少扬便来到面前,“母亲早早便让我来等着,说是你今日或许该到了,果然被她说对了。”
邱少扬身上带着露气,一看便是天不亮就过来了。
与林棉打了招呼,邱少扬看着林棉身后的顾存礼一众人,上前重重一拜:“少扬见过殿下,劳殿下绕路护送棉棉,您辛苦了。”
邱少扬比顾存礼年长些,两人自小也认识,不过不常见面,不算熟悉。
听了林棉的道谢,又听了邱少扬的,顾存礼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介意自己只是个外人,所以才需要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道谢。
摆手让邱少扬起来,顾存礼淡淡道:“少扬不必多礼。”
邱少扬爽朗一笑,又给李、于二位大人打招呼:“李大人,于大人,家父时常跟我念叨二位,二位身体可好?”
李大人和于大人乐呵呵地道好,人到这儿了,便亲自道喜:“听说贤侄明日便大婚了,这是我等准备的贺礼,祝贤侄与侄媳妇百年好合,长长久久啊。”
侍从一一拿着礼物上前,跟着邱少扬来的家丁恭敬地接过。
“多谢大人,要不您几位在杭州留宿一晚,明日参加鄙人婚礼再走?”
邱少扬邀请他们参加婚礼。
顾存礼道:“我等此次下江南要处理扬州水患,既已将林小姐送到了,不宜再留,少扬好意,我等心领了,他日回京,再好好聚一场。”
他说的客套话,也是实话,扬州水患才是他们此行的正事,不能再耽搁了。
“既有要事处理,我也不好再劝,祝各位此行顺利,到回程时,欢迎各位来杭州,我与家父定盛情款待。”
“好好好。”
寒暄过后,便该告别了。
有邱少扬来接林棉,顾存礼也就没再单独派人护送。
船开时,顾存礼长身立于船头,与码头上的林棉对视,林棉朝他点头,他回之以礼,二人都没有说话。
林棉手放在袖带里,摸到早已刻好的木人,心里很是懊恼。
本来是打算离开时送给太子的,但人全围在一起,她压根儿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以及慢慢消失在船头的顾存礼,林棉叹了口气,这礼,怕是送不出去,亏她昨晚还熬夜刻完呢。
“走吧,棉棉,母亲念叨你许久了。”
邱少扬打断林棉的思绪。
“好。”林棉将木雕放回袖袋。
“表哥表哥,榛儿要背!”
方才人多,林惟榛没有插嘴,现下只有自己人,他便开始撒娇。
他只在去年过年时,邱少扬回京省亲见过他几次,现下见到,很是想他背着他在雪地里玩耍的日子。
林棉捏他的脸,“小懒鬼,表哥一来你就撒娇。”
邱少扬半蹲下来,将林惟榛抱在怀里,道:“今日抱着行不行?”
林惟榛搂住他,点头:“行!”
说完还朝林棉吐舌头做鬼脸。
林棉瞪大眼睛,指着他:“行啊,林惟榛,有了表哥你就过河拆桥啊。”
姐弟俩拌嘴,邱少扬笑得宠溺:“大不了我下次背棉棉便是。”
林棉噘嘴,“哼,我是大姑娘了,才不像林惟榛还是小孩儿,需要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