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不欢而散,两人就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拾泠时不时就在想他是不是那日救下她的少年。
无从考证。
即便是后来老成均出马,也只查出了那日只有金玉堂掌事的大公子去过那里。
为了保全她的身份,老成均一直在暗暗的除掉所有潜在的威胁。
拾泠动了恻隐之心,留下了他。
可如今青阳景琛竟也认得她,这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其中的来龙去脉。
拾泠这几日忙的要命。
应付岳广陵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她恶心的想一剑了解了他。
没有什么脑子的蠢货,就这副蠢样子还敢打朝廷赈灾粮饷的主意。
他那个儿子同他这个没有脑子的爹一样,一个贪财一个好色。
多一秒拾泠都不想在这里周旋下去。
从岳府出来,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江南的天气向来如此。
这里的气温变化不大,但是依旧冷。
救济起了效果,乞讨的人少了很多。
拾泠撑着伞,屏退了金巧,独自游走在白墙青瓦中。
其实她并没有来过江南。
江南乞儿的身份是老成均掩人耳目而编造的。
庆好她幼时鲜少在京城走动,没有多少人认得她,这才让她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咸安宫中。
拾泠一直在想,是不是她真的搞错了。
那一日救了她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或许不是金玉堂的大公子,而是青阳景琛。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尽管撑着油纸伞,因为有风吹,还是有一些冷雨落在了她素雅的衣裙上。
拾泠是真没有感觉到冷,她盯着远处人家的青瓦上,清冷的脸,陷入了沉思。
真是一副美人画像。
青阳景琛单手撑着油纸伞,一身黑色劲装。
绣着金线的黒靴刚踏上石阶就看见这绝美的一幕。
此时的廊桥上只有还在游神的拾泠,她想的太认真了,都没有发觉一直有一个人在桥下石阶处看着她。
万籁具静,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平添了一分静谧。
桥下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那优美清冷的身影上,缓缓的靠近。
安静思考的人像是感受到了异样,忽然转了身。
拾泠看见是他也没有多少反应,依旧看着远方,但是耳朵仔细听他说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天气这么冷,为什么不回去?”
“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吗?”她语气不悦。
身边的人轻笑一声:“当然有,刚刚在客栈我看金巧自己回来的,一问,她也没说个所以然,我有些担心你。”
她抿抿唇,因为刚才的语气,心里有些后悔。
但是她拉不下脸,只得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他像是看穿了似的,笑着转移话题道:“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账本快做齐了,过不了几日,就可以返京了。”
“那个岳广陵,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他,拾泠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将死之人,轮不着我动手,待我向陛下禀报,自有大理寺卿的人来定夺。”
“那右相那呢?”
拾泠定睛看他:“你好像很期待我跟右相斗起来。”
猜测的话确是肯定的语气。
青阳景琛笑道:“那是自然,我与右相水火不容,但是我又那么喜欢你,自然希望你是向着我的。”
他的眼神灼热,别有深意。
拾泠挪开视线,凝神注视着水面:“这不可能。”
“哪个不可能?是我喜欢你不可能,还是你向着我不可能。”
拾泠撑着伞的指尖发白。
轻声道:“都不可能。”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很久没了声音。
青阳景琛叹口气:“阿泠,是我太冲动了,我们慢慢来。”
拾泠动动嘴唇:“青阳景琛,我问你个问题。”
“好。”
“景和十二年,你去过沐溪镇吗?”
青阳景琛眼里满是柔情:“去过。”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是喜欢你的开始,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你。
拾泠有些抖,低垂的睫毛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