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好好的生活，谁愿意做流民呢？

蒋三祥能说动这些人跟着他，自是懂得如何说服人的。

四皇子解决了他们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又让他们以后能在河曲镇生活，只需等到来年开春，一切就会好起来。

所有人都这么想。

流民这种事，当然是再也不能做了。

四皇子已言明既往不咎，他们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生事端，也不会再拦着四皇子的路。

不见兵刃解决了事情，大家都高兴。

尤其是跟着四皇子来的那些人，他们在京城处理过的事都小，敢动刀也是个把人，他们以多压少根本不带怕的。

这里要是闹起来，全都动刀子，他们也怕啊。

花钱走关系讨个公职，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不是为了拼命。

要挣军功，那就去军营了。

唯独张衍之，神色颇为凝重。

徐玉宛摸到他的身边，悄咪咪地问：“张大哥，你看出什么来了？”

女的？张衍之转头一看，猛地吓了一跳，原本不动声色的脸都裂了几分，他反应过来，提醒道：“徐姑娘，你是主，我是下人，这么叫我不合适。”

“啊。”徐玉宛对这些身份地位还不太适应，挠了挠鬓角，“那我叫你衍之？”

张衍之也觉得不合适，实在是徐玉宛的声音悦耳动人，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都让他听出亲热感来，着实不太妥的感觉。

可是除了叫名字，没有旁的更合适的叫法了。

张衍之无奈点点头。

徐玉宛开心地又叫了两声：“衍之，衍之，真是个好名字。”

张衍之清了清嗓子，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于是问道：“徐姑娘刚才找我问什么？”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徐玉宛神神秘秘的，还特意两边看了看，确定别人没有听到。

张衍之惊讶，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也知道？”

徐玉宛心里莫名其妙，她知道个什么呀？

她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他的呀。

可显然，张衍之误会了。

徐玉宛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不露出半分，任由张衍之误会的点点头。

“殿下让他们等到来年开春，可是这天象有异，来年恐怕不好。”张衍之心情很沉重，很复杂。

这么多人，期盼来年丰收。

可是冬季无雪，河曲镇的河水都快见底，不是好现象。

徐玉宛懂了！

张衍之看出来了，来年会出现旱灾！

“你懂天象？”徐玉宛惊讶地看着他。

“徐姑娘为何这么问，你不是也懂吗？”张衍之心里猛地跳了一下，难道她并不懂？可是他都告诉她了。

这下如何是好？

张衍之不会随便将这些告诉旁人，主要是，怕被人说妖言惑众。

他的家人就是这样的下场，那么多前车之鉴，他竟然还如此冒失！

张衍之的脸色紧绷，更加凝重了。

“我知道！”徐玉宛认真地道，“虽然我业务不精，只会看一点点，但我知道！衍之，明年会大旱，我说的对不对？”

徐玉宛的话，彻底让张衍之放下心来。

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们都知道明年会出现什么问题。

“对！”张衍之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是激动，抑或有了知音，或者是终于有人不再会说他是妖言惑众。

徐玉宛听到张衍之沙哑的声音，不能明白他的眼神为何突然亮了起来。

原本显得有几分阴沉的男子，此刻却如同有了光照。

“他们来年也等不来粮食，你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吗？”徐玉宛侧着头，问。

张衍之猛然想起他刚才考虑的事情，此刻雀跃的心情是如此不合情理，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开心，只为了自己。

“徐姑娘，不能说。”张衍之认真地告诫徐玉宛，“越坏的消息，越是不愿意相信。天象之说，很难让人信服，不亲眼看到，他们不会信的。”

徐玉宛不仅知道旱灾，还知道有洪灾，更知道有瘟疫。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这些只是她一个书外人，看到的未来。

“我不会说。”徐玉宛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张衍之的劝导。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张衍之习惯了看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