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让我看看你背后。”
英莲脸色一黯,低低的乞求道:“能不能不要看?”
她知道自己背后有什么,她不想让贾愚看到自己这一面。
可贾愚却没答应,只是语气坚定的道:“乖,早发现就能早治好,让我看看。”
见劝服了英莲,贾愚便缓缓揭开盖在她背上的锦被,而当系在一起的灰色肚兜带子连同英莲的脊背一齐出现在他眼前时,贾愚瞳孔猛的一缩,怒气“腾”得冲上脑门。
“这个畜生!”他咬牙切齿道。
只见英莲原本应光洁的背部此时已完全被染成五颜六色,各种类型的伤痕纵横交错。
老的还未完全长好,新的便已经覆其上。
青色、紫色的棱条高高肿起,结痂的伤口连成一片。
忽地,怒火中烧的贾愚瞥见英莲面上一片苍白,只觉一头冷水当头浇下。
他连忙轻柔的将被子盖在英莲身上,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别怕,都过去了,我这就去找姑姑姑丈,请他拿点活血化瘀的药,肯定能帮你治好。”
尽管才认识堪堪一天,但英莲对贾愚却极重要,他不仅怜惜她的身世遭遇,更会尽可能保护她。
说罢,贾愚便转身离开,他一刻也不愿耽搁。
而在贾愚身后,英莲却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樱唇无声开合:
“父亲、母亲,女儿遇见良人了……”
这是只有英莲知晓的秘密: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残留着一层浅浅的、关于家乡、父母的记忆。
那是一场庙会,自己被父亲抱着,见识了年画、糖画,还给大肚佛扔了钱……
只有这层记忆,她不愿忘却……
可随着年岁增长,恶劣的生活,这充当着英莲支柱的一点印象,依旧不可避免的褪色。
但如今的她已不再畏惧,因为又有新的东西能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尽管那是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背影。
少顷,贾愚拿着从林如海那里得来的药酒,急匆匆赶回来,小心翼翼的给英莲上药。
见英莲上药时一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贾愚不禁笑骂道:“笨蛋!一直看着我干嘛?被打成这样也不知道说,不疼吗?”
英莲道:“不疼呢,习惯了。”
“……”贾愚沉默了下,又道:“下次不疼也要告诉我,咱们是一家人。”
“嗯……”
上过药,时间已过酉时。
冬日里天黑的本就早,此时整个盐政衙门已完全被黑夜吞没,唯有寥寥数处点上了灯笼。
贾愚在屋内和英莲一起用了饭,叮嘱她早点休息,又打着灯笼到双木堂上给说话的贾敏和贾代恶请了安,随后便转到西厢,找林妹妹聊天去。
许是因为从今日抓住的那一伙儿青皮嘴里打开了突破口,林如海此时不在后宅内。
贾愚刚到门口,便见婆子端着基本没动过的饭菜从屋内退了出来。
看到他后,那婆子忙笑道:“哥儿来了?我们姑娘正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贾愚笑着点点头,顺口问道:“林妹妹可用了饭?我看这饭菜都没像是没动过一样。”
那婆子叹息一声道:“可不是哥儿看得那样?姑娘只说吃了药没胃口,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强逼着姑娘吃下去……”
贾愚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林黛玉抛父进京都时曾言“自会吃饭便吃药”,却没想到如今才五岁便吃不下饭了。
这还得了?
这么小就不正经吃饭,贾敏去了以后又常哭,以后身子不垮才怪!
他刚想说些什么,屋内却传来百灵鸟似的声音。
“愚哥哥不用担心,我生来便多病,这是常有的事,连我爹娘都不怎么在意呢。”
贾愚应了声“知道了”,便从那婆子手中接过饭菜——一小碗碧粳粥,以及两碟精致小菜,便径直敲门走了进去。
身后,那个婆子无声啐了一口,心中不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开门的是雪雁,小姑娘年纪小,正是嗜睡的时候,两只眼已经快睁不开了。
贾愚见之好笑,忙打发她去里屋歇着了。
往里稍走两步,正见林黛玉坐在书桌后,低着小头就这烛光穿针引线。
蜡烛点的少,只有寥寥数根,烛光便不够明亮,且火苗又随着屋内空气流动不断晃动,幽暗的影子怪物般摇曳在墙上。
贾愚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