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光束照向前方。

他看见了一堵墙壁，一堵在眼前无限延伸的巨墙，在射灯的光照下泛着古老的青绿色，班驳的铜锈如一层棉絮般覆盖在上面，泡沫状的铜锈里生长着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细长的丝条随着水流轻轻地摆动。

“指挥，水下一队队长报告，我们已经抵达了白帝青铜城的外边。”凯撒通过身后救生索向摩尼亚赫号上的曼斯坦因教授报告。

“很好，你们现在在四处搜寻一下，按照夔门行动的记载，当时叶胜和酒德亚纪发现的活灵大门就在附近，记得别分散了。”曼斯坦因回复道。

“明白了。”凯撒做了个手势，示意另外两人跟着他，他们要沿着这墙壁去寻找那扇活灵大门。

叶胜和酒德亚纪是当时夔门行动中牺牲的水下小组，他们在完成了对青铜城内部的初次勘探后，便在逃脱的途中遭遇了镇守青铜城的龙侍，两人均在逃脱过程中死亡，只有酒德亚纪在死之前将装着康斯坦丁的卵的黄铜罐带回至摩尼亚赫号。

随后在时任船长——龙德施泰特教授的带领下，夔门行动全员与镇守青铜城的龙侍同归于尽。

三人沿着青铜城的墙壁一路游走，不多时他们便找到了那个青铜壁上微微浮凸出的人面，那张痛苦的面孔口中叼着燃烧的木柴，造型狰狞可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东西被烈焰所焚烧，永无止息。

路明非知道这是掌管着青铜城入口的大门，这个人面彼时是一个活着的智慧生命，但不知道这是人类还是龙族。在龙王诺顿的记忆中，他以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将其杀死以祛除杂质，然后将这个可怜的智慧生命一并投入火中，最后灌入极致的精神令它复活，得到了炼金再生金属。这是禁锢了一个灵魂，然后让它来守卫青铜城的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真可怜啊。”路明非游到这个活灵面前。

“路明非别急，我先把钥匙的血拿出来。”凯撒在路明非身后说道。

“不必了，找点什么东西抓紧了。”路明非说道，他的手在活灵的脸上摩挲着，像是在安抚着一个委屈的孩子。

“好了好了，我听到了你的愿望，这就让你解脱。”路明非说道，同时在他的身上，细密如电路板般的纹路亮起，极高的亮度甚至透过了身上的潜水服，将这百米深的水下照亮，凯撒和楚子航本能地举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如，律令，死亡。”路明非轻轻说道。

从路明非的手与活灵脑袋接触的地方开始，原本全身布满绿铜锈的活灵动了起来，像是要破壳而出的小兽，扭动着身躯，身上附着的铜锈犹如秋日的树叶般一片片脱落，露出了下面的白色金属本身。

活灵停了下来，它将头颅轻轻靠在路明非伸出来的手，像是一只在用下巴蹭人的小猫。

“so，get away，get away......”路明非轻轻地唱着，活灵从脑袋开始化为了细细的白沙，在水中晕开，最后整个活灵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好了，钥匙的血就留着下次再用吧。”路明非转过身说道，却见到凯撒和楚子航猛的扑上来抓着路明非的肩膀，一人一边。

“抓紧了！”凯撒大喊道，随之而来的是从路明非身后传来的越来越强的吸力。

眼前一黑，一队的三人同时被卷入了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