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绿了又红,米缸满了又空。左右不过乱世难活,群雄逐鹿的受害者也就只有百姓了。
“阿爹,村口有个怪哥哥。”
稚子乱世难活,尤其在这饥荒年间。村子荒芜数年,早就无人来往。突然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郎,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无异于皇帝下乡。
麻衣稚子拽了一下旁边的同样打扮的大人,指向村口。
“爹爹,就是这个哥哥。”
少年高束马尾,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岁数,皮肤细腻,没有经过风吹日晒,腰间佩戴了远山玉制成的双鱼玉佩,衣服花纹皆由金银细线制成。后腰别了两把短刀,面色冷酷,让人不敢亲近。
此刻,整个村子的人都围着少年打量,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少年见此状,敛了敛神色,拱手见礼。
“此地可是苓山引林村?”
稚子第一个开口,“是的,早年可是山清水秀,大旱两年如今黄沙漫天。”
少年微微蹙眉,“抱歉,我应该早些来。”
“引林村偏僻,山多崎岖,矿物丰富,朝廷是打算牺牲你们了。”
少年自顾自说,不控制音量,他冷眼看着这些村民越来越愤怒,又渐渐冷静。
“在下符邛,可以帮你们恢复此地,但是你们要随时听我吩咐。”
“我们管你是谁,知道朝廷的事,你也是一伙的。”
“对,你们狗官狼狈为奸,一定是一伙的。”
“……”
“不知道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杀我们的。”
……
“大伙一起上,今天有肉吃了!”
众人一哄而上,一看就是起了杀心。
符邛闭眼拔刀,“找死。”
一把刀宛如流星飞出,一把刀在他手中攥成刀花。
不过是一秒之间,出刀收刀。上来的村民已经只剩稚子和他的爹爹,剩下的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武器便已倒地。
符邛掐着稚子的脖子,转身问他爹。“两年前来这里的那个女子呢?”
男人的腿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少侠饶命,小的们都是为了一口饭啊,放了我们吧。”
眼泪鼻涕混着地上的黄土糊了他一脸。符邛嫌弃的闭眼,刀子嵌进了男人的脖子,稚子早已止住了哭声,男人的求饶声也戛然而止。
“少侠,小的真的不知道,我们村两年没来过人了,你还是第一个……”
刀子更进一步。“说!不说你和你儿子一个也走不了!”
“我说,我说”稚子首先忍不住了,“哥哥饶命我说。”
符邛一把把他扔在了地上,弯腰俯视他,刀子贴在他的脸上。“你说。”
“两年前那个姐姐从苓山上下来。大祭司说,东南来女,视为不详,祭祀堂的人就把她赶走了……”
刀子顺着脸挪向稚子的脖子,殷红的血糊住了稚子的眼睛。“还不说实话吗?”
眼看刀子就要砍掉他的脖子,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
“祭祀堂的人把她分食了。”
符邛像是失了力气,强忍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为什么?”
“她从苓山下来,所经之路遍地生花,引林村久不下雨的村子因为她来了下起了大雨。大祭司想让她留在苓山,她不肯,祭司说,神女既然可以使万物复苏,那她的血肉也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就……”
“你吃了吗?”符邛眼里的红血丝布满眼白,现在的模样像是会食人的野兽。
稚子没有说话,下一秒,鲜血飞起,他与整个村子的血汇于一股流向苓山脚下。
符邛也向着血汇集的方向走去。
最后停在了一棵晨冰树下。大树在触及血水的那一刻恢复了生机。
“陈苓归,你看,你保护的村民还是杀了你。”
“陈苓归,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苓归,你还会来吗?”
说完,符邛跳下了晨冰树脚下的冰潭,“你永远是对的,不对的是那些愚昧的人,我愿用我之力,换你安然无恙。”
一道白光闪过,苓山隐于大雾,引林村也消失不见,取代它的是大雾弥漫的野兽林。
“苓归,这次由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