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将血泊中之物视作人。此时林暮沉已经拧上刀头,舞起长柄钢刀,正和其余的厂工纠缠在一起。
原本在场的算上被陈雨晚弄倒的七八个,再加上之后赶来的,总共有了二三十人,皆被林暮沉拦了下来。
“你们的老大已经完了,不想死的就老实招供!”陈雨晚跳上高台,俯视众厂工道。
众人陷入沉默,开始交头接耳。不知何人撺掇道:“兄弟们,他们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啊!跟他们拼了!”
“拼了!”
“一起上!”
厂工们在一片喊杀声中涌了过来,却没等动手就全部倒在了林暮沉面前。
只见林暮沉手里捻诀,口中念咒,那些人便口吐白沫,眼向上翻。
“你…干了什么……”最近那个抬眼瞪着林暮沉,硬挤出这几个字。
林暮沉道:“你们也应该知道,做这种事,体内定会积攒尸毒。而我,恰好练过些对应之法。”
有人开始求饶,呼救道:“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啊!放过我吧!”
“救命啊!疼死我了!”
……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数十人在地上蠕动着、抽搐着,呕吐物、血液与排泄物,再加上厂里特有的尸臭,混杂出难以言喻的可怕气味。呻吟、惨叫、指甲抓挠地面直至破碎的声音,划拨血液的黏稠声音。
这一切对感知造成的冲击,让陈雨晚不由得弯下身去,犯起恶心。
林暮沉不为所动,笔直地站在众人前面,回过头去询问陈雨晚的意见。
“斩草除根,免了后患罢。”陈雨晚说着擦擦眼角咳出的泪。
林暮沉点点头,转回来面向众厂工说:“没人反对的话,就按这个来了。”
“等等!我不是坏人!我是过来打工的!”
“是啊!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啊!”
林暮沉捻着诀的手有些犹豫了,慢慢攥紧成了拳头,又放下了。
但只一刻又马上举起,道:“我给过你们机会。”
言罢,他复念其咒,那些腔子急速膨胀起来,突如其来的痛苦令众人承受不起,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场戏剧迎来新的高潮,伴随着有些滑稽的肿胀,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林暮沉抬起的右拳骤然缩紧,众人体内的尸毒聚爆开来,一泡泡鼓鼓囊囊的血水囊崩起了一片片血海烟花。
此一招尸毒震爆在人体内作用的时候竟是如此惨烈,陈雨晚看得胆战心惊。
下起一场血雨,一切声响都在皮囊爆破中平息了,站在其中的林暮沉点血未沾身。
这要归功于他常年游走于死地之间练就的护体功——御之衣。传闻可以让人穿梭于死人之间而安然无恙,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而没有这种功法的陈雨晚只好躲得远远的,生怕溅到一点血。
“真恶心啊。”陈雨晚说着不由得又干咳几下。
林暮沉不好意思地眯起眼睛笑笑,对他摊了摊手。
“快走吧!快走吧!找山大王蹭饭去。”陈雨晚说着拉过林暮沉就要走。
“你还吃得下去呀?”林暮沉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雨晚说,“你不是刚才都吐了?”
陈雨晚一本正经地讲起来:“吐归吐,吃归吃,这是两码事,先吃后吐等于白吃,先吐后吃就能吃得更多。”
林暮沉笑道:“哈哈哈,行行行,先等我一把火把这儿烧了。”
陈雨晚附议道:“对!烧得干干净净的!太恶心了!”
两人找来引火之物,将尸体连带厂房全点了起来,这火也许能保一方平安,或是数年,或是几日。
他们把箱子也投入火中,只能替孩子们祈祷着,来生投个好胎。
骑上马,背后是接天火光,两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