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富庶的结果就是高门显贵蓄姬纳妾的风气愈发盛行。楚王府也有能歌善舞的美姬,不过都是楚王妃养来给自己宴饮时用的。偌大都城中,除了假装醉心金石的曹王,也就楚王洁身自好了。
女皇若有所思,微微颔首,“前阵子五郎与珠珠没了,灵寿儿病了个把月,朕还派去过御医。”
她叹口气,“待朕见过裴桓之后再说这事,裴桓什么时候到?”
“已至商州境内,三四日可达东都。”
*
三日后,裴桓求见。
忙碌的女皇特意空出一个时辰接见他。
裴桓恭敬的伏倒叩首,额头上磕出一个深深的红印。起身时他满脸诚惶诚恐:“臣来请罪。臣下之妹愚钝荒唐,竟犯下谋逆大罪,实乃十恶不赦,阖族共弃!”——他虽四海游历,但身上还挂着一个散轶虚衔,是以自称‘臣’。
女皇合上折子:“去过楚王府了?”
裴桓仿佛被愧悔之意击垮了,身心俱疲的模样,“楚王受了臣下之妹的牵连,如今魂不守舍,茫然不知所措,委实可怜。这真是,这真是……”
女皇微笑道:“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也有词穷的时候。”
裴桓拱手行礼:“陛下,乍闻此事,臣心中的惶恐愧疚之情,实难以用言辞表达万一。不想陛下竟宽宏大度至此,至今未将映娘的罪行公之于众,给裴家留了颜面。”
女皇抚摸宝石戒指,状似随意道:“如此说来,裴家并未参与曹王谋逆了?”
裴桓脸上立刻露出槽多无口的神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句僭越的,即便不算身份权势阅历,陛下与曹王一般的赤手起家,不出两年陛下就能将曹王甩到汨罗江尾去了。曹王与陛下,直如萤火微光与清辉皓月,实是不值一比。”
女皇笑了笑。
裴桓:“更别说陛下如今执掌中枢,大权在握,内有谋臣,外有猛将。曹王于荒僻之地谋反,岂不是灭亡早定?放着陛下这棵枝繁叶茂的天命梧桐不栖,反去相就曹王那棵矮脖子歪根树——裴家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蠢事,臣可不认哈。”
女皇指着裴桓笑道,“你呀你呀,还是这么促狭。一张嘴没几句好话。先帝总说,见了你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龙案旁整理奏折的端木慧抬起头,悄悄瞥向下方。
裴桓与裴王妃是龙凤双生,眉眼生的极像,俱是骨相秀丽,风华巍然,
称不上如何美艳,但自有一股清雅贵气。然而与裴王妃的一丝不苟精心修饰不同,裴大才子那是满身的洒脱不羁,还留了一嘴乱糟糟的大胡子。
这大胡子很会说话。
臣子的辩解之言端木慧听过很多了,但这裴桓别具一格。
裴桓叹道:“恕臣不敬,当初先帝为楚王求亲,父母长辈都说这亲事好。只有臣知道,映娘根本不该成亲。她若远离宫廷,余生诗书为伴,反而能一生无事。?()13?♀?♀??()?()”
女皇当初也反对过这门亲事,心生同感:“可惜裴家没听了你的。如今汝妹已亡,只盼裴家长辈得知之后,莫要伤心才好。()?()”
端木慧竖起耳朵——这句话很难回答。裴桓若说裴家不伤心裴映之死,那是凉薄无情;若说裴家很伤心,呃,那就更不好了。
裴桓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不瞒陛下,人皆有七情六欲,映娘自幼受长辈疼爱,说全然不会伤心,那是假的。但是裴氏这样的人家,几百年一个女儿,就是一群儿子……唉,不修剪枯枝败叶,家系如何绵延。()?()”
女皇轻嘲:“你们倒是永远不吃亏。()?()”
裴桓拱手道:“陛下,我们这等人家于是漫漫岁月中,不过是微星砂砾。多我们一家不多,少我们一家不少。陛下这等人物,才是当空皓月,万里旭日!臣适才说裴氏以大局为重,陛下,您就是这个‘大局’啊!是皇天后土社稷百姓一道定下的‘天命大局’。请陛下放心,裴氏必定矢志效忠,绝无二志!”
端木慧在心中翘起了大拇指,暗呼一声‘了得’!
女皇一路坎坷终获大胜,虽说靠的是自身殚精竭虑日夜筹谋,但一而再的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她心底恐怕也认为自己是有天命的。
大才子果然是大才子,比褚承谨没完没了的捣鼓假祥瑞强多了,更比那群简单粗暴高声谄媚的马屁精强出不知多少。
端木慧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要学习。
女皇的笑意愈发真切,于是也说了些场面话,“裴家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