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声娘子唱完,再过六曲教坊俗乐,就轮到鲜于娘子跳《绿腰》了。()?()”
余巧娘小脸兴奋,“听说鲜于娘子已向陛下请求脱籍回乡,说不定这是她最后一回出来跳舞了。()?()”
卢绘哪知道什么绿腰红腰的,只能敲木鱼般连连点头。
余巧娘刚来神都,还未结交到同龄小友,难得与卢绘相谈甚欢,“午膳后我们一道梳妆更衣吧,下午未时起要演杂剧了,不知仙桃班这回演什么。?()??$?$??()?()”
卢绘不解:“更什么衣。()?()”
因为谢诞盛会要持续一整日,午膳时衣裳沾了酒气食味就不好了。
一家三四名女眷赴宴,往往要带上两三身更换衣裙,一身午膳后更换,其余预备被不小心泼洒到酒茶汤水时更换,七八名侍婢服侍着重新梳妆,讲究些的连首饰头面都要换一套。
简单来说,若是午膳后你还与上午一般穿戴,周围贵妇的眼神就会很微妙。
很显然,这种种规矩谢玉芙并不知道,否则她绝不会不为女儿准备的。
卢绘与依岚对视一眼,再度起了溜之大吉的念头。
没等她想好措辞跟余巧娘道别,忽有一位眼熟的妇人走到跟前。
“这不是卢小娘子么?”妇人惊喜,“小娘子可还记得妾身?”
卢绘当然记得:“夫人是薛夫人身边的管事。”
看余巧娘一脸迷惑,依岚凑过去跟她解说缘由。
“称夫人不敢当,妾身姓高,卢小娘子唤我高娘子便是。”高娘子满脸感激之意,“我家夫人素来体弱,若非那日小娘子仗义相助,今日夫人也没法出席这谢诞会。”
卢绘不好意思,“前日贵府已派人送来谢礼了,娘子不必再谢啦。”
帮扶薛夫人后,次日就有管事与家丁送谢礼上门。
那时卢绘和依岚才知道人家不是破落户,大为汗颜。
高娘子面有迟疑之色,“那日见过小娘子后,我家夫人一直念念不忘。妾身斗胆,可否请小娘子到楼上与我家夫人一见。”
卢绘讶然,“这……就不必了吧,抬手帮个忙罢了,不好老是叨扰夫人。”
高娘子再三恳求,卢绘只好答应。
依岚想留下听曲看舞,卢绘便邀请余巧娘一道前去拜见薛夫人。
谁知余巧娘有‘拜见长辈恐惧症’,闻言摇头如拨浪鼓,卢绘只好独自前去。
“若有人调戏你,大喊一声我立刻赶来。”依岚在后头取笑。
余巧娘大惊:“这怎么会!”
高娘子很是尴尬,“永宁公主的地盘,谁敢放肆。”
“她是我阿娘的养女,就这个脾气,高娘子勿怪哈。”卢绘干笑着解释。
*
薛夫人的厢房位于中间那座观楼。
登上二楼,卢绘满眼尽是绮罗琳琅,随意挂在廊上的锦帘都是绣金缀珠,随便经过的一位婢女俱是环佩叮咚,周遭装饰之富丽为她前所未见。
卢绘左看右看,恨不能将目之所及都画下来给父母弟妹瞧瞧。
高娘子在前方引
路,忽的侧身一旁,“小娘子且站一边,前方有贵人过▏&?&?▏()?()”
卢绘抬眼,只见前方有一行人步履利落的走来,前后左右是八名身形矫健的侍卫,里圈是四名武婢,当中簇拥着一位戴着帷帽的老夫人。
在这繁花似锦人群喧嚣的盛会中,这位墨黑衣裙的老妇宛如一抹幽灵,所在之处仿佛忽然安静清冷下来,无人敢靠近。原本在廊间走动的人群都如高娘子一样,恭敬的低头侧身立在一旁,静待老妇走过。
卢绘立刻学着高娘子侧身站到一旁。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行人越走越慢,尤其是经过自己面前时,那位黑衣老夫人竟似停了脚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卢绘怀疑自己敏感,但她总觉得重新抬步后的黑衣老夫人,步履似不如之前利落了,隐隐透着迟疑之意。老妇虽未回头,但从她微微凝滞的肩颈来看,她应该有回顾之意。
人走远了,卢绘还摸不清头脑,高娘子继续领她往前走去。
装饰精致的厢房内,一位相貌清雅的中年贵妇安静的坐在围着花木的栏杆后,微阖双目倾听戏台传来的歌声。
听到动静,她柔声道:“稚娘来了么,快到阿娘身边来。玉声娘子的歌技愈发出众了,这曲《凤归云》谁也没她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