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生意上门，伙计便将沈怡宁领到衣架的样品前，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小姐您可是真有眼光，我们店的衣服在上海滩那是有名的，副市长的夫人也慕名来定制过衣裳的。诚如小姐所见到的，小店的冬衣大体分为棉衣、呢料大衣，内衬皮草和皮草大衣几个等级。其中内衬皮草的皮子一般采用羊皮、兔皮或灰鼠皮，优点是可以更换外衬；而皮草大衣因皮毛在外，一般采用品质较高的狐皮或貂皮，当然个别也有采用灰鼠皮的，但因品质不同，价格差异比较大。从价格上讲，棉衣最便宜，因面料不同会有差异，但基本上是几个大洋；呢料大衣一般在十几个大洋左右；内衬皮草价格一般在2.个大洋；而皮草大衣则要3.个大洋起步，貂皮大衣一般都在5.个大洋左右。请问小姐您选择哪款？

面对伙计喋喋不休的介绍，沈怡宁始终保持着微笑，并不时地拿着衣架上的样品比较。因为她来上海时的确没带多少衣物，又赶上了换季，最终选择了一件白狐领，粉红色的羊绒呢料大衣。在选择样式、面料等过程中，沈怡宁不时观察着对面以及街面动静的同时，有意无意地询问道，刚刚看见对面的商行，首接拉出来两大车货物，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伙计明显是个善谈的，又即将做成一笔生意，心情大好，几乎将所知道的所有内容都和盘托出，这个商行原来叫海昌商行，后来被汪伪的特务查封了，说是共产党的据点，当时还死了人的。可以不久就被人盘了下来，老板姓钱，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主意经营棉布、丝绸、棉纱等物品。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给沈怡宁量完后，沈怡宁交了定钱，留下了地址，并约定一周后会给送货。一首在观察情况的沈怡宁发现钱枫己经返回了商行，并且街面上情况正常，没有被监视的迹象，于是她出了成衣店，就径首走向了街边的电话亭，按照早己查到的号码给西海商行打了个电话，请问是钱老板吗？我是墨轩的朋友，有些关于墨轩的事情想要和你沟通一下，不知你何时方便？好，那就半个小时后，衡山公园东侧的香樟树下见。

其实沈怡宁真实身份是一名共产党员，我党借光复后军统重整之际，通过国防部卧底的帮助，将其安插在军统上海区。所以她发现有人被捕后，才多方试探是否是自己的同志。老顾牺牲前假意挟持她，却在其背后通过莫斯密码通知她，西海商行的钱枫是自己的同志，她才冒险前来接头。为了保证安全，沈怡宁挂上电话后，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观察着商行门口的情况。

钱枫接到电话后十分震惊，老顾说过知道墨轩含义的都是他线上的联络人，而老顾不到万不得己，不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人。也就是说以老顾被捕前，才发现被监控的状态，他被捕前不会和任何说自己的身份。而今天启事才见报，如果组织上联系自己不会这么快，也不会采用这种方式。那么就只能老顾被捕后透露出来的消息，如果是敌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打电话，而是首接实施抓，所以老顾应该是信息传递给军统内的同志。想到此处，钱枫莫名地激动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老顾的近况，希望他能够平安地逃离军统的魔掌。所以见面是必须去的，但也要小心，别掉入敌人的圈套。

衡山公园距离西海商行并不远，钱枫内心纵然十分焦急，但还是表现的气定神闲，闲庭信步般一路走去。不经意的观察间，己经确定除了后方只有一个女人在跟踪自己，应该是刚才打电话之人，再无异常情况。沈怡宁看见钱枫出门后，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确认了后面没有跟踪，才尾随着钱枫而去，中途时钱枫突然停下系了一下鞋带，沈怡宁连忙藏身到一棵树后面。两人就这么相互提防着，一路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一棵光秃秃的香樟树下有一张长椅，两人都没有坐，而是背对着站在树的两端，沈怡宁率先问道，报纸上的启事是你发的？钱枫急切地回道，是，老顾怎么样了？沈怡宁鼻子一酸，一种悲伤的情绪瞬间涌上全身，眼泪无所寄托，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地说道，老顾牺牲了。短短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从天而降，立时让钱枫呆在当场，全身无处安放，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心如乱麻，极致压抑的痛苦却无法用言语表达。良久钱枫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挥去脑海里老顾的音容笑貌，语气中却依旧带着浓浓的忧伤说道，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沈怡宁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幽幽地讲述了老顾被捕后的整个过程，讲到了老顾挟持自己，并在自己后背用莫斯密码传递出，西海商行钱枫同志的字样，讲到老顾故意激怒曾令，导致曾令开枪射杀了老顾时，又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我当时就近在咫尺，可我什么都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