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贤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见过扣屎盆子的,没见过往自已身上扣的,连忙挤眉弄眼地制止肖国强再说下去。见到肖国强只是平静地望着夏冰,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已,只好开口插话道,我保证行动队绝对没有走漏消息,更不会有共党内奸。夏冰狠狠瞪了他一眼,面带愠色责怪道,你保证?掉脑袋的事情,你也敢保证,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活的太舒坦了?没脑子就多听少说。骂完计贤又转头看向肖国强,你继续说。计贤被骂的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又趁着夏冰转头之际做了个不屑鬼脸。肖国强没有理会计贤,继续说道,另一个误区是只有信息的直接接触者才能成为嫌疑人,无论是区长向我们交待任务时,还是我们分派任务时,都很难完全排除有心人的偷听、窥探。而这些人嫌疑更大,却往往不在我们视线之内。
肖国强看见夏冰在沉思,就暂停了分析,直到夏冰示意他继续,才再次开口说道,最重要的一个误区其实是一旦我们自认为是隐秘的信息泄露,我们就会认定有内奸存在。比如老顾所知道的消息,完全有可能是曾令倒卖军火被要挟,自已讲出去的。而枪手事件没有内奸也可以合理的解释,共党之所以选择玉壶春茶社接头,说明他对这一带一定是十分熟悉,甚至他会经常从同一烟贩手里买烟,坐在同一擦鞋摊擦皮鞋。如此重要的接头,以共党谨慎的风格,他一定会提前勘察现场,虽然我们已经布置的天衣无缝了,但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漏洞百出。于是他决定提前开枪阻止会面,并设计了完美的逃跑计划。
计贤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枪手已经早早发现了有埋伏,为什么不提前通知金哲等人撤离?金哲等人都已经进入了包围圈,他为什么不一走了之,还要冒险开枪?夏冰又瞪了他一眼,恨其不争地说道,因为你是猪。计贤满脸不解地望向肖国强,肖国强只好解释道,枪手作为接头人,只知道接头时间、地点、暗语等,并不认识金哲等人,以至于就算他看见金哲等人提前进入茶社,也不知道是他的同志,我认为他已经采用了最正确的做法。夏冰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询问肖国强,也就是根本没有内奸。肖国强回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们没必要疑神疑鬼的,以后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把人都打发走后,已经将近午夜,办公室内静的落针可闻,已经两天没有睡过囫囵觉的夏冰却没有睡意,他鞋也没脱,就合衣躺在沙发上,两眼瞪着天花板,把今天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底地捋了一遍。繁杂的思绪让大脑更加疲惫,阵阵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松弛了他的神经,放空了他的身心,他感到眼皮有些沉重,并渐渐地合拢起来,一个黑甜的梦正向他走来,带着他沉沉睡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谁啊,起身坐了下来,静静地待了一会,才弄清楚自已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好像外面有人敲门,并且报了身份,可自已却并没有听清到底是谁。他睡眼惺忪的,脚步有些虚浮,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只见王方舟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语气急促地说道,区长,招了,有重要情报。
夏冰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拉着王方舟的手直接来到沙发旁坐下。王方舟坐下后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语气平缓一些,区长,那个叫赵学义的交通员已经招供了,供出了共党刚刚组建的浙东游击队的详细信息,包括分了几个支队,每个支队的负责人、驻地、人数等。说着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夏冰,这是我摘抄的审讯记录。夏冰仔细地看了一遍,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喊了声,好!大功一件!王站长,也少不了你那份功劳的。
王方舟赶紧客气地回道,都是区长运筹帷幄,属下可不敢居功。另外,赵学义供出金哲夫妇一对儿女的乡下地址,或许可以成为攻克金哲夫妇胜负手,我建议尽快安排人员和赵学义一道,把这两个孩子接过来。夏冰略一沉吟,就吩咐道,好,我同意。但赵学义投诚的消息要严格保密,另外,孩子接过来后,不要拉到白楼去要挟金哲夫妇,给他们找个房子住下,找个学校上学,再安排个保姆。王方舟也是个老油条了,一听便明白过来,连忙恭维道,区长这招实在是高啊。
王方舟走后,夏冰先是给毛人凤打了一个电话,将抓住华东局十委的正副书记,以及掌握的浙东游击队相关情报做了汇报。毛人凤对此自是赞赏有加,还感叹地提起了戴老板在世时就十分看重夏冰,最后又说到了近期将会对地方上的军统机构进行重组,成立地方保密局。还委婉地提到郑介民对自已多有提防和打压,提醒夏冰风物长宜放眼量。夏冰自然是表态自已出身江山,无论何时都是毛局长手下。放下电话后,夏冰又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