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骊浅笑不语,只是将那朵紫玉木槿花轻轻得插入乌发发中。
镜内原本只是年轻清丽的妇人,顿时鲜活起来,与方才大为不同。
沈三夫人的五官本就不够艳丽,用过于精美夺目的首饰,反倒夺去她的原本的光彩,姿色被首饰压了下去。
反倒是凌虚髻,一柄玉笄、一朵紫玉木槿,将沈三夫人整个人衬的出尘,有淡雅空灵之美。
沈三夫人摸着鬓边的木槿花,看着镜子,久久不能回神。
沈江骊笑道:“三婶婶身上有股内敛的书卷气,金银上头,反而俗了。”
沈三夫人脑中划过沈二夫人头上耀眼的黄金宝石,顿时对沈江骊又多了几分喜欢。
“还是阿骊你心灵手巧。”沈三夫人转过身,拉着她的手,“快别站着,坐下吧。”
沈江骊顺着沈三夫人的意思落座,这时才看向抱着如意回来的清荷:“它可是有什么不适?方才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出去了?”
“它倒没什么不适,就是嘴馋,狗鼻子嗅到了味吗,才跑出去抢人家的牛肉干吃。”
沈江骊没想到是这原因,低声道:“这也不能远怪它,这些日子都饿瘦了,毕竟……”
她对上沈三夫人关怀的目光,后面的话全吞了肚中。
沈三夫人笑道:“骊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沈江骊笑得勉强:“阿骊承蒙国公府收留,哪里会有难处。”
沈三夫人目光微动,如今她去惠园请安已不大见沈江骊的身影,沈老夫人说怕沈江骊住的远,不必麻烦,其实就是不再管沈江骊的意思。
沈江骊本就不被待见,如今更是连老夫人的面都见不到,有些人自然就更加是肆无忌惮。
梨花小院供给被克扣的事,沈三夫人也听身边的丫鬟说过,眼下沈江骊吞回去的话,沈三夫人就是不听也知。
主子尚且过的不怎么样,何况狗呢?
“锦葵,”沈三夫人吩咐贴身丫鬟,“庄子里新送来的果脯肉干备一些送到骊姑娘院中去。“
沈三夫人照顾沈江骊的情绪:“我不喜欢吃这些,既然你养的小狗喜欢,全当是帮我了。”
沈江骊一时十分感动,“这府上只有夫人你对阿骊最好……”
沈三夫人眼中划过满意,“你别与我见外,若是得了空,日后多来我院中坐坐。”
她说着扶了扶发髻上的紫玉木槿。
沈江骊当即答应:“只要夫人不嫌弃。”
沈江骊一进门就唤她夫人,不像以往喊婶婶,沈三夫人也没去纠正。
沈三夫人又看了看妆奁中的首饰,大多华丽,如今她也发现不衬人,只觉俗气。
还得重新添置才是,沈三夫人道:“明珠坊每月初一都会上新,骊姑娘明日若是得空,不如陪我去看看?”
沈江骊受宠若惊,连连答应。
沈三夫人在国公府大多是看人脸色,如今也有个人来看她脸色,因她一句话激动不已,感恩戴德,沈三夫人大为受用。
见沈江骊衣裳料子普通,带的首饰也简陋了些,当即道:“我也不会让骊姑娘白去,届时若有看中的,只管说,银子我来付。”
“夫人真是好心肠!”沈江骊已经耐不住欢喜,“怨不得三爷不纳妾,房中只有夫人一人。”
听到“妾”字,沈三夫人神色黯淡了几分。
“可是阿骊说错什么了?”
沈三夫人垂眸看着腹部,烦闷道:“可惜我这独子不争气,至今未能给三爷生个公子,自生了婉姐儿后,便再没动静。”
这是沈三夫人眼下最为烦闷之事,沈三爷也说过好几次友人的儿子聪慧伶俐,话里话外都很是想要个儿子。
可有些事,也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
沈三夫人的闺阁好友成婚后都是连生三孩,不知为何,她只怀了一个就再没动静。
大夫诊脉确认她的身体无碍,只是说她需要放宽心,顺其自然,自然就能怀上。
可是琬姐儿都三岁了。
沈三爷虽没有明说,沈三夫人也能察觉出他的不满。
秘方、拜佛,只要是别人说有用的,沈三夫人都去试过……
室内陷入沉重的安静。
沈江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在衢州时,听隔壁大婶说过一个法子……”
沈三夫人此刻对沈江骊的能力正信任,当即就问:“什么法子?”
她倒想听听,这世上可还有她没试过的法子。
沈江骊却是看向清荷:“清荷,你还记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