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夫人怪声道:“这能管用?”
她尝试过众多秘方,有的需要名贵药材,有的则有些古怪,什么枕下放红枣桂圆,床下放金铲子,门前种石榴树。
亦或是念经文,求观音送子。
以上各有说法,自成理论体系,教人听了就觉得可行。
可最古怪的,还是沈江骊给她方子。
无名贵药材丹丸,无需改换风水,亦不用向神仙求助。
只两条:不许沈三爷再饮酒。同房时间选在小日子往前的第十四天。
“我初听时也诧异,不懂这其中缘由,”沈江骊道:“可王大娘子什么法子都试过,只这个管用,她丈夫素日最好饮酒,戒口后的确是连生三个男孩。”
“夫人试试,未尝不可,这也没什么损害不是?”
沈三夫人听了,心想确有几分道理,目前来说也不失为法子。
若是有用,她能生下个儿子,若是无用,亦无害处。
“骊姑娘说得是,我权且试试。”
沈江骊笑道,眸中含着真切的祝愿,“若夫人生下男孩,老夫人定会更加喜欢夫人。”
沈老夫人,这便是沈三夫人另一桩心事了。
一个妇人在宅中,所要面对的无非是夫君,子女,公婆、妯娌。
对于沈三爷,沈三夫人已经非常知足;至于妯娌,长公主不住国公府,沈二夫人过于耀眼,沈三夫人连争一争的资质都不够。
是以,沈三夫人最烦心的事就两件,一个是求子,一个就是老夫人对三房过于冷淡。
沈三夫人担心,日后分家了,三房不在国公府的光辉下,日子会一落千丈。
沈三爷本就不是沈老夫人亲生,背靠国公府混的都不怎么样。
如果沈老夫人对三房上上心,能有几分怜惜……
沈江骊将那样的秘方都无条件告诉沈三夫人,在沈三夫人心里,二人自是多了几分亲昵,又因沈江骊确实可能帮到自己,当即也不瞒她:“可惜差二嫂太多,如何也入不了母亲的眼,更难讨她欢心。”
“夫人何出此言?”沈江骊道,“二夫人与老夫人同出一府,有姑侄情分在,自是不同,只是据阿骊看来,老夫人和夫人你,性情应当更投合才是。”
沈三夫人看着眼前的姑娘,有些失望,她说的这些话实在是过天真。
不过想想,面前坐着的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天真才是常态。
沈江骊只当不曾察觉沈三夫人的情绪变化,继续道,“先前老夫人生病,夫人床前侍疾,老夫人不是一也挺喜欢夫人?”
沈三夫人笑了笑,有几分凉意,“你年纪小,许多事你不懂。
侍疾是侍疾,换任何一丫鬟也能做,但老夫人和沈二夫人才是一路人,自己这样的,就是十个站在老夫人眼前也不够看。
沈江骊听她如此说,似乎被打击了一下,闭了嘴。
而后还是小声道,“阿骊只是觉得,老夫人再富贵雍容,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人家最是孤独,大抵都会想要一个孝顺的小辈,时时陪她说说话,事事都能惦念她……”
沈三夫人只觉她说话过于天真,并没怎么听进去。
直到她嘟囔了一句:“先前夫人照顾侍疾,老夫人不就让你学管家……”
沈三夫人心头一惊,似窥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回到梨花小院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沈江骊将如意放在膝上,轻轻为它顺毛。
瞥了一眼清荷,“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荷收回思绪,“大公子沈珩回府了。”
沈江骊挑眉:“这么突然。”
清荷在她身边坐下,“我今日还撞见了他。”
“我还听说,他先前离京游学是为了一个叫‘青儿’的女子,不过那个女子可能死了……”
清荷将今日的事都与沈江骊说了一遍。
沈江骊听后蹙眉,“与你长的像?我们日后还是离这个大公子远一点吧……”
沈江骊看着清荷肉嘟嘟的小圆脸。
清荷是沈江骊刚开始学走路时,江以清为她挑选的丫鬟,既是玩伴,也是丫鬟,后来沈江骊经历许多,她都是不离不弃的陪着。
沈珩是沈二夫人的长子,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沾上都不是好事。
清荷想起双感情复杂的眼睛,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惆怅,却还是狠狠的点头。
“对了,姑娘让我给灵秀传的话,我已经传了。夫人现在一定十分心疼姑娘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