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阿贵闷头点了支烟，愤怒地说：“这几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这身体暂时不好了，你就马上给我戴“帽子”！我这以后还有脸出门吗？！”

秋蝶没有作声，只是一个劲的哭。丈夫两记响亮且力道十足的耳光，如同晴天中的一声炸雷，把她从云雾中震到了硬地上。短暂的疼痛过后，悔恨、羞愧、黯然、害怕……复杂的心情压得她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荒唐地做了这件不知羞耻的事？而且还是跟一个年龄相差这么多，一个她认为是慈父般的男人。

此刻，她只能用哗哗的泪水去洗刷身上的异味，一种男人都不想闻到的耻辱。

她不想失去眼前这个男人。自家男人虽然挣钱不多，但心善体贴，结婚后从未对自己红过脸，更不用说是动手打人了，今天发生的事应该是伤到他的心了。

但秋蝶又不想放弃麻子阿权在枕边时对她的承诺。自从丈夫受了伤，她白天把农活排得满满的，用不停地劳作来压缩身体里那股不断膨胀的苦闷。当她半夜一觉醒来，听着身边男人均匀的鼾声，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秋蝶从心底里还是渴望那一种久违的欢愉。

“那只老狗是什么时候盯上你的？”阿贵有气无力地问。秋蝶稍微缓过点劲，低声说：“自从抓阄给我们家分到了那块田，他就趁你不在时经常来串门……”

“你们做过几次了？！”

“第二次……”

阿贵狠狠地掐灭了烟头：“你啊，真是糊涂！”

“阿贵，我也不想的。阿权书记说，他会安排好我在社办厂的工作。你的伤干不了重体力活，他也会想办法的。而且还说，我们爹之前在集体地里偷割麦子的事，还等着处理呢……”

“什么书记，就是一个老畜生！他在乡里的姘头比我们家狗上的跳蚤还多，你还凑上去闻这块骚肉！”

“……不过自从你嫁给我，除了粗茶淡饭，确实也没享过什么福。唉——”阿贵叹了声，“你也不能这么一直熬下去……”

秋蝶又嘤嘤哭泣起来，委屈地像是个孩子，肩膀一阵阵抖动。阿贵难受地看着眼前这个泪人，长吁了口气，一时间竟恨不起来了......

秋蝶自从嫁给他后，勤俭持家、孝敬二老，穿衣打扮也是朴素自然。特别是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煎汤熬药、洗漱擦身，以一个妻子的温柔亲情，默默地抚慰着他的伤口，让他深感欣慰的同时也暗暗发誓更要好好对待这个女人。

俩人正沉默间，苦妹抱着羔蛋儿来串门了。看见铁青着脸的阿贵和眼睛红肿的秋蝶，再想到村里的传言，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搂了搂秋蝶，拍着她手说：“秋蝶啊，之前发生的事啊就像被狗咬了一口，或是被蚊子叮了几下，把它忘了啊。我们眼睛要朝前看，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不作数，好日子是要用我们的双手去挣出来的！”回头又对男人说，“阿贵，秋蝶是个好姑娘。她这么大老远嫁过来，除了你还能靠谁啊，你要好好疼惜她哟。”

“姐，可她……”阿贵余气未消。

苦妹打断了他：“阿贵，之前听说了你在县里干活时把腰伤了。不要紧，姐啊今天就为这事来的。我有个表嫂在县大医院上班，过几天我陪着你再去看看。”转脸又对秋蝶说，“这伤病啊要慢慢治，不要心急。等你们身体都养好了，赶紧生个娃，让羔蛋儿多个玩伴，哈哈！”

自苦妹来家里劝说了几次后，夫妻间的关系慢慢缓和了。秋蝶除了给田里的男人送饭送茶，一人时就整天锁了院墙不出门了，每天就在家织织毛衣，饲喂些鸡鸭，偶尔也去苦妹家串个门，逗弄下羔蛋儿。

从县城回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看着男人的身体有所好转，秋蝶清秀的鹅蛋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日头东升西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宁静。

麻子阿权自从在苦妹家落了风头，心中暗恨。凭他现在在村里的地位，连公社干部看见他，都要客气地叫一声“阿权书记”，没想到福生家老婆竟这么不识抬举，只因为自己一个开玩笑似的举动，反应如此强烈，连推带搡地把他轰出了门。这几天去村里上班，看见村长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是恼火。

晚上，他正躺在床上想心事，黄脸老婆一把扳过他，解他身上的扣子。

“你干什么？”

“种地......”

“大半夜的，你发痴了？！”阿权骂道。

“你又去外面搭七搭八了吧？你是有老婆的人，平时给你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