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应该也是这样简单就能获取快乐吧,会拿着几张麻将牌作对垒的将士碰来碰去,提一根折断的树枝或是朽坏只剩木棍的拖把胡乱挥舞,挺课堂上后排捣蛋鬼特意的抖机灵,但随着长大步入社会,那些都已经回不去了,只能留余在心底默默吐槽牢骚。
收拾好情绪,张伟清了清嗓,向重新坐好的孩子们轻声问道:“可来齐了吗?”
孩子们的目光同时看向适才画着黄羊的石头,石头才想起来什么,扯着嗓子向一旁里屋吼了句:“铁蛋,先生来了!”见着没有回应,他忙拍着屁股上的尘土,跑进侧面的房间,拽出一个满脸写着抗拒的孩子出来。
“又没多大用。”被拽着的铁蛋一面嗫嚅着,一面不情愿地被拖到树下坐定。张伟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多数人的少年时期,总有一个身影在背后告诫着要好好学习,要珍重这一段时间,当事者却往往不以为意,直到后来,却又无比怀念这段飞扬的岁月,懊悔彼时的自己,然后教导着他人,如同一个奇异的循环。
凳孩子们次第有序得坐好,张伟又环视场中一眼,再度问道:“可来齐了吗?”浓荫下坐着的六名孩提才齐声道:“来齐了。”张伟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姓……”长久以来的姓氏归属让他险些道出“张”这个字眼,好在及时想起原主的名号,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武字,托大娘之请来教授你们一些识字术数的技艺,你们唤我赵先生即可。”
排头的石头又打头恭敬地唤了声赵先生,余下的孩子才此起彼伏地喊着师长的名号,张伟略一颔首,又向他们问道:“不知你们当如何称呼?”尽管形式有些拘谨,孩子们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出了名字,报道:“石头,倭瓜,铁牛,番薯,野驴,铁蛋。”
一连串的贱名报出,却让张伟萌生起了不好的回忆。彼时大学克苏鲁,黑神话等相继火爆,他上铺的哥们又是个信奉竹书纪年的黑暗风爱好者,结果在某日寝室里,其余人都在为某室友的武侠网游角色献策诸如慕容铁柱、皇甫二狗等贵贱对冲的名字时,他却冷不防一本正经地伪科普说:“别听信什么贱名好养活的说法,认真的讲,名字取得贱,就代表情感倾注得少,遇到危难时,也便于抛弃。”赖他魔音贯耳,到现在张伟依旧有些被这个说法洗脑。
将溜号的思绪重新整理,张伟却对教学的展开开始了犯难,从幼儿园开始,他所学习的所见识的就是拼音字母,是声母表韵母歌,是四声,是十三道大辙,到后来才自己逐渐接触到平上去入,学习平仄。可即便当中历史最为悠远的平上去入,也是属于中古汉语,诞生于南北朝时期的金陵雅音。而更早的河洛语汉代正音,以及孔夫子积极推广的雅言,他又是专门研究此道,哪里会知道其中的技巧。再者说,眼下还不清楚孔夫子是否开始过游学授课呢。
思索片刻,张伟只好选择了最为刻板的方法,优先写出字形,念出读音,最后再告知其含义。知悉孩子们初识字,加之环境窘迫,张伟并没有效仿《千字文》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让他们从外而内地的认识世界,而是质朴直接的传授他们最有可能实际应用到的数词以及各种名词。他借过一只树枝,然后转过身去,在沙地黄土上写下了诸如“一、二、三、四、五、人、牛、羊、猪、只、个、群。”等字样来。
不知是否因为穿越的缘故,张伟的笔迹要比原主赵武逊色许多,哪怕极力控制,字体也显得歪七扭八,好在这只是一场教学,而非兜售,无人会考究他的笔迹是否工整,线条是否流畅。终于,当其写完四、五二字,看到是四横与五横的时候,他紧绷的心终于松缓了下来,这穿越的能力真是囊括了听说读写。
他让开身位,让孩子们的目光聚集在那一横上,高声道:“此乃一。”他将树枝交还与领头的石头,指引着他们在黄土上平直地挥下一笔。孩子们齐齐搦管,黄土地上浮现出五个六字。
张伟顺势接过,道:“一,乃万物之源,从无而到有。我们往后学习到的字眼,会像是一块一块堆叠的石子,都在一上面逐渐累加。”孩提们俱是六七岁的年纪,已对世界有着基础的认知,加之张伟讲得比较质木浅显,未用多久便掌握了张伟传授的由一到十,及百的数字写法与意义。
等孩子们练上几遍,张伟指点出偶尔的纰漏,他才开始继续传授,手指指向黄土上写下的“增”和“减”两字,教授的学科也从文字突然改为数数。相比起由一到五枯燥的画横,孩子们显然对物事的增加更感兴趣,不时便扳着手指运算起张伟口述的题目,待两位的加法已然熟悉后,张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