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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苟家坞

,晋地交杂着多民族共生,若是原主所遗留的语言本领也保不准。他款款走近推车,打量着车上堆积着的货物,不得不说,单是这装着马奶的皮囊子便是令张伟双眼放光的上好容器。他先请示了句能否揭开,在得到摊主授意下,遂揭开皮囊子的塞口,向里看了两眼。大致与酸奶无二,呈半粘稠状,张伟又嗅了嗅,就是味道倒是比较淡,远不如优格馥郁。

晋地北部多山,不宜养马,这马奶亦算稀罕物事了。张伟颇为心动,遂问价道:“店家,一钱几壶?”与动辄碎银打尖,银铤买饭的影视剧中不同,一枚布币或是刀币的实际购买力其实已相当大了,又因其制式过大,实际重量要远胜过后世的秦半两汉五铢,往往单一货物价值无法比拟,需以多数才能等同。

“一钱两壶,您要多少?”张伟解开钱袋,从里取了张布币与店家,“先尝尝味,看看长辈们喜不喜欢。”尽管张伟买完马奶,却仍是不愿走,他想探究探究这通识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于是缠着暂时无人光顾的胡人大汉问道:“店家,怎的来了我们这边做买卖?”胡人大汉摇了摇头,他粗犷的脸上竟露出了愁苦的神色,道:“还不是那天杀的狄人,我们一族本在草原上安心放牧,吃喝全靠牛羊供养。可自打他们要来了,就没过上安生日子。”

又是因战乱不得不迁徙的人啊,张伟微微叹息,他没有揭人疮疤的乖戾爱好,从侧面证实出通识的能力应该是属于自己,而非穿越过来附身的原主后,便转而问道:“店家打算在这儿呆多久?”胡人大汉仿佛还沉浸在往日的记忆里,语气萧索道:“应该还要挺久的吧,想客官也看到了,我与这些人语言不通,难成买卖啊。”说罢,才又问道:“客官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怕尝着味后,觉得乃人间至美,没法回购了。”张伟沉吟片刻,又道:“店家,你看这样如何?”话音未落,就在脚边寻了一块石子,以尖锐一头在推车右侧的黄土上刻下一句籀文的两壶一钱。旋即又摇了摇头,在壶钱二字下象形画出容器与刀,才拍了拍手,回到摊边。

那胡人大汉一直缀在张伟屁股后头,等其站起一看黄土上三横与壶刀,恰好是自己说的价码,忙回身到摊边,拎出两壶马奶子,欲要递给张伟,“客官,不不不,大兄弟真是好人,权当我一点心意。”张伟浅笑着拒绝道:“店家方来不易,还是用作买卖为好。”说罢,则打开皮囊子的塞口,浅啜一口,清凉而粘稠的液体顺着倒倾流入唇齿之间,酸甜而清香的味道徐徐奔流而来。张伟微眯着眼,悄悄舔舐了下唇,“明日回来,店家能留我几壶做买卖就成。”说毕,即抖擞肩头,向着修葺过的石道大步走去。

借着修葺过的石道,张伟行过一片田畴,其眼前翠绿逐渐淡去,复归为偶有人踪,荒芜的荒原野径。野径空旷,难以辨识方向通路,自打重逢故人,心态多数保持于安平喜乐的张伟不由稍稍皱了皱眉,离村之际,从心求稳,谋定后动的他自存了一番实地勘探考量,奈何冷硬的荒原莽莽,除却西面山壁外四顾无垠,张伟也只好依循着王老爷子为他说的路,继续向南而行。

时近晌午,沿着隐约形成的土路一直前行的张伟,终于在左近见到一块类似于石刻的标识,石刻只在石身上简单雕琢了苟家坞与石溪镇六字,且风蚀严重。只有既定的一条路吗,若真处在吕梁山上,这就是附近唯一沿着山势下山的途径,自己往后独一的生路?方想笃定这样的结论时,张伟脑中却闪过不对的念想——若如是,为知氏补充兵员的那位师帅未免也太有余裕了,行军路径上顺带征募周遭青壮还算合乎逻辑,可派人前去往来只有一条通路的山地进行征发青壮,不是让走卒自找麻烦吗。

除非如他猜想的那样,此地还有额外的通路,能够供派遣的军士赶上,否则就只有那位师帅不仅关系泼天,还是个胆大妄为的可能。张伟摇了摇头,暂时不再想这已经过去的事,就地坐下取出卷饼与马奶开始用饭休憩。

秉着明日就是晚市,往后可有记忆依循逃生两点,张伟稍作歇息后便重新上路,沿途将独行下发散的思维全部侧重于路况的记忆与梳理,终于赶在酉时大错时分,来到了名为苟家坞的聚落所在。

天色近夜,冷硬色调下的苟家坞越发贴合以坞字结尾的冰冷堡垒模样。东北角楼耸峙,居高临下,西南低陷处则檐牙高啄,钩心斗角。张伟趋步走近连接内外的辇道,走入这形式森严的苟家坞中。不由被建筑为之一慑,不自觉有些紧张的张伟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建筑的力量吗?”久居城墙碉楼被拆除的现代,兴许只有代入游牧民族的视角,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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