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常山。”
师娘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答道:“我知道的呀,小武,但我答应过他,要代他守好阁子里的书籍,然后等他回来的。”张伟却觉得荒诞不已,质问道:“死物岂有活人重要?师娘,莫要犯傻了,及早离开才是啊。”但师娘的逻辑俨然不与他在同一道上,“这是师娘与你先生半辈子的心血,哪能说割舍便割舍呢。”
既将此视若心血,张伟也不再坚持这般说辞,转圜道:“师娘,学生本意并非是叫您舍弃心血,而是暂行权宜稍作退让,等风头一过,就能回来取回这些简册的。”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抚着张伟的发,曼声道:“傻孩子,师娘是可以走,但痕迹要怎生抹去呢?你没具体亲历过,所以不知道他们能有多歹毒,若他们交不得差,定会迁怒于其他物事的。”
逻辑一旦闭环,张伟也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他如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般,不知为什么而坚守,不知为什么而付出生命,所以在寻觅这意义之前,他不介意苟且地活着。也正因此,他能尊重且理解他人似“琅琊王伯舆,终当为情死!”这样的抉择。
但理解与接受从来不同,况且师娘形影相吊,要遭人欺侮当怎生是好?他还欲再劝,可师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神失守,阵脚大乱。她道:“小武,师娘并不知道当如何称呼你合适......便还叫你小武吧。师娘与你先生皆笃信子不语之说,但有些事不归于鬼神,好似真的难以解释。既然你已成了小武,师娘还是望你以安危为重,毕竟你已不再只是自己…”
你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观察从来不是独属于某人的事情。骤然被揭破顶替原主,乃至穿越的可能,张伟不由心慌无措起来,一时竟忘记了问询,话语凌乱都不成语句,辩解道:“师娘,不是,我......”反倒是沈芙蕖的声音一时盖过了他,“你记得及早去换购些轻便的物资,用以防身,对了,你先等等。”
话未说毕,便已折身回了屋内,将张伟寄放于此处的盐巴,缝制好的新衣物,以及一袋银钱干粮全数装在包裹里取来交给张伟,还不忘叮嘱道:“要是自己的银钱不够,就打开行囊内侧的褡裢,用师娘和你先生的,反正我们是你长辈,师娘一个人的用度又有盈余的。你记得先往山上,难以搜查的地方躲避,务必等风头过去了再看着是否回来,师娘就不送你了,你尽早动身吧。”
张伟下意识地接过行囊,犹豫着向师娘再度劝道:“师娘,这里很危险的,同我一起走吧。”沈芙蕖自有一番坚持,仍自摇头婉拒了张伟的请求,接着又上前一步,为张伟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说道:“赶紧走吧,小......”虽知自己因习惯而造就失言,她还是噙着恬淡的笑容,轻轻推着张伟的臂膀。
分明师娘一个妇人家没什么力气,张伟却被她一步步推到门外,渐至踏跺第二级的台阶上。看师娘徐徐阖上门扉,张伟才彻底抛下顾虑,往前几步迈成一跨,便要挤进门内,可那半开的门扉似缓实急,终是在他跨出后彻底闭上。门扉内传来放置插栓与师娘轻柔的话声,“小武,人各有命,休再劝师娘了,这是师娘的选择,你不必歉疚,快些离开吧。”
一试也犹是徒然,劝说无果的张伟只得落寞地回身离开,此刻的他倒迫切地冀望着自己既是牧童,也是周幽,起码在第二次成真以前,所言的不过是为博取关注而刻意制造的虚言罢了。
把苦闷暂且收敛,张伟强打起精神,来至镇头的脚店左近。预计中的两个时辰只余一半还少,周遭已是见不得什么青壮身影,原本热闹的脚店里,也仅剩下王老爷子一人。值此之际,他仿佛不知无常将近,犹自似平日那般打扫着脚店的台案,清理着账目。彼此关系早已熟稔,张伟来到脚店里便单刀直入道:“老爷子,我同镇上人说了有官兵要来,你的店估计暂时开不下去了,真是抱歉。”
王老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这副年纪还在操持着一家店铺,无非是想等一归人来接手,只是现在看来大概是等不到了。见着老人罕见地沉默着,张伟继续道:“老爷子,您要避一避风头了,我怕那些官兵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将您索了去作征丁。”他一番说辞已毕,可王老爷子仍赖在原处没动弹,只是同沈芙蕖那般摇了摇头。
“老头子一把年纪,不想跑啦,他们要来就来吧,听天由命了。”接连的挫败让张伟分外无力,明明已告示了他们险地,一个个却依旧满不在乎。老人看得出张伟脸上的丧气,在柜台下一阵摸索,掏出件物事抛去,同时提醒道:“接着。”张伟两手空空,下意识地接过扔来的物件。
但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