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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未来人

恐怕张伟也难以想到,当初为调和关系而讲的“虞让刺赢”竟会衍变成而今这种景况。城内不单有姬盖的家奴护院在搜寻他的踪迹,就连晋室的亲军亦被调动起来,满城追索着相关的动向。李二根估摸也难以想到,自个儿不过是说动了公子,怎生就连王师也调度出来了?他固然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在两个臭乞丐地接引下,终于又见到了苦寻的小畜生时,还是忍不住满腔怒火不住恣虐爇烧,就要一巴掌打醒沉睡的张伟,让这小畜生见识见识自身窘迫的处境与什么叫权势逼人。

不想他刚甩出手,就有一人快准稳地叩住他的手腕,神色索寞地看向他,并将他当狗一般训斥道:“停手,注意你的身份!”事到如今,局势已是完全脱离了李二根的掌控,他只得跟个喽啰似的在旁睨视着事情的发生。眼睁睁看着甩开他手的那人,阒然踱步走近至土台边,对着沉睡的赵武又斫下一手刀,确保他彻底陷入昏迷后,才向跟随的军士们招了招手,示意过来拿人。

可麾下的军士刚刚动手,适才在那少年身侧好眠的乞丐竟猝然暴起,似猿猱般将伸来的长臂作巉岩条枝环抱于手,旋即一个正蹬踏于心口,把军士踹得倒飞出去,而其人已是借力扭身而上,在空中一个腾转落地,舒展开身体以迎来敌。

看着乞丐摆出架势,那冷漠的军官眼中蓦然生出一星跃跃欲试的烈焰,随之展袖而挹(yi)袍泽,提膝而画方圆,横断在众人之前。乞儿倒是视之蔑如,纵身而前,快如离弦之矢,以冲拳毫无花巧地直奔军官胸臆。那军官同样眼疾手快,更心气雄壮,未去侧身闪避,或是半道截击,同样使出一拳对垒。

但拳拳到肉的硬碰硬,反令军官牙酸不已,不由后退一步卸力,疑惑起这乞儿的离谱来头来。乞儿也未尝追击,只是护持在那少年身前,军官悄悄抖了抖手,又再上前加入战团,知他勇力无匹,军官也不与他硬扛,转变起思路与他游斗。

战不三合,其已觉察出乞儿的招式技巧相当粗浅,纯粹是倚仗那超逸高蹈的身体与脚力,来模仿出动物们进攻的原始姿态,但也正因为此才是难缠的麻烦,招招无迹可寻,要想跨越得天独厚的条件,必然需要充裕的时间来观察适应,乃至破解。但军令并没有留给他足够的时限对敌,他只得以眼神向袍泽示意,然后硬桥硬马地与对方搏斗。

到底是过命的交情,戎幕里几载同盘而食,早就使得他们默契非凡,甫见军官主动舍身饲敌,与其纠缠,其余军士立时趁乞儿难以脱身之际,将已然晕厥的快步张伟转移了出去。此情此景,直看得潜藏在乞儿体内的公孙龙心急如焚,没了那串镯子在身侧温养,性灵之复苏不知要等到天荒地老。但不消他驱使,早将张伟视作主人一类存在的痴傻乞儿已是奋不顾身地向前猛冲。

偏偏另一个人格只承袭了与生俱来的力量与敏捷,而毫无章法与技巧可言,在被看穿了意图,只消阻隔的将官面前,根本占不到一丝便宜就被限制在了句芒庙宇的门扉内。怒焰中烧下蒙昧了时间,在不知僵持多久后,乞儿终于寻到了那将官的破绽所在,随其让开的空间猛地窜了出去。

但抬头张望街道,一片冷清空旷,即使他奔至街角,也未查见到张伟的踪影,再想回身寻那军官发泄,他也翳然灭迹,只留下被愚弄的乞儿对着空荡的庙宇发出震天的咆哮。

……

待从沉睡中苏醒,源自于脖颈的楚痛已是发散开来,这瓷枕真就有这么硌得慌吗。他方想以手去触碰按捏颈项痛处,但闻一阵粗重刺耳的隆隆声响起,才发觉抬手竟是莫然维艰。不由挺腰坐起,睁开饧眼,但见当下莫名换了新天,再不是他熟悉的木正庙与神台,他的双手更被坚固的锁链牢牢束缚住,重重栅栏将他深锁其中。

自身竟置于囹圄之中?方反应过来,晦暗的牢狱里忽而响起一阵跫音迫近,遂步点越来越近,他终于在栏楯的罅隙中,得以看到一道绮罗簪缨的贵族执着一盏青铜灯台,踱步走入自己身前。他身如玉树,面如满月,颔下三络长须更增几分清雅稳重。但最难名状的,还是他那独有的,浑似子美之诗所言“秋水为神玉为骨”,又傲若王公的气质。

来人将灯焰点燃壁挂松枝,代表着温暖的火光终于驱散了压抑而窅冥的缧绁(léi xiè),张伟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举动放松下来,但他接踵而来的话语却又使张伟悚然而惊,他言道:“不枉枯冢谨守经年,终是迨及尔至,自未来之来者哟。”

见张伟被道破身份,似是猝然打了个寒噤,他则又恶趣味地在张伟创口处撒上一把盐花,“筹备多年构思说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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