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几乎没有作为掩体的装饰物或建筑存在,要想近距离观察古铁雷斯,看来不得不乔装为信徒,混入神庙内的礼拜中。人生在世,谁又能没几个马甲与假面,作为侦探的基里科自然也不能免俗,他手下长期经营的角色就有三个,分别是马丁·休伯特,富态的经销商;戈尔德·阿伯丁,业余侦探小说作家;德文·汉森,穷困潦倒,受教育不高的体力临时工。如要以信仰归类职业的话,前两者所信仰的无疑是蒙扎卡里和达卡里奥斯,后者所追求亟需的则正好与凯西斯对应。
马车稳稳当当地驶过珀尔区,如同闹钟响铃般地车夫又播报道:“奎因区到了。”再有一站,就将抵达了公共马车的最终站点。但除张伟以外,车厢内的人群已下得一干二净。毕竟以现代意义来讲,珀尔区外围的卡斯特区和奎因区才是真正的市中心,卡斯特区是娱乐与商业设施,而奎因区林立的则是从教会中脱胎的医院、银行等机构,以及大学学院的集中区。
说到大学,他的心念又闪过所罗门引荐的普雷斯顿教职人员被害案,根据报纸上的新闻记载,被害的教员名为图拉姆·韦斯利,任副教授,系生物学著名教授的后进高徒,在影响因子1区到2区的期刊上数次发表任为第一作者的论文,其只差一定的在职年限,就可以升任为教授。但就是生物界这样的一颗未来明星,却潦草地死在了大学操场边的长椅上。
而更悲惨的是他的死状,在其遗体身上并未发见任何厮打挣扎的痕迹,致命的伤口是源于心房处一把没有指纹,随处可见的银制餐叉。但在其死后,凶手更是以编织线从前斜切开他的颈项,任血液在长椅前喷薄出一副恶劣的涂鸦,再将头颅摘走。因此警方人员率先排查的是那些具备充足气力,有钓鱼技能,又深受韦斯利信赖的学生们,普雷斯顿生物学院也因此封校。
若按平常的思路,张伟保不齐会联想到的是类“nice boat”的情杀,或者为争夺教授职务的同行相忌。但从“猫眼”走过一遭,接收到索兰克叙述的妓女刺杀事件与法医报告后,张伟便不能自已地将两件毫不相干地凶杀案连在了一起。尽管教员被害案的杀人手段与后续事件中的摘头举措都不尝涉及“神徒”、“天选者”的诡异权能,但和致命伤各异,下腹部的子宫却全数被置换各类草笼蜂巢的妓女刺杀事件陈列在一处,还是有一项能在大意上相同的——即属于被害人的某个身体部位被人取走并下落不明。
在夜航船中除却日复一日的训练,于物品门中充实着自己对各个位面的认知,张伟剩余的注意力几乎都倾注在知识的拓展中。拜那些记载着吊诡的西方民俗书籍所赐,他切实见识到不少迥异的习俗与信仰,譬如凯尔特与北欧文化中对头颅的崇拜。头颅被视为神灵栖居的地方,是人类肉身唯一能“分享“神性的部分,是灵魂的居所,也是知识与灵性的宝座。
于凯尔特人的习俗里,他们会将死去敌人的首级制作成木乃伊,陈列在神龛,门廊,以作为吸纳好运的器物。而在北欧神话之中,在神族战争中被斩首的弥米尔,经宙斯复活后,被时常带在身边,以解答自身的疑问与获取奇闻秘事。
固然从崇拜方面来说,普雷斯顿教员被害案对应的是头颅崇拜,而耶鲁迪法区的妓女刺杀事件对应的是更古早,更宽泛的性器官崇拜。但作为对人身的信仰与仪式,二者总归有一些共通性存在。
与此同时,马车传来轻微的推背感,轮转的轱辘停下了运动,头戴宽檐帽的马车夫轻轻敲了敲车门,“先生,赛维尔区到了,请尽快下车。”张伟道了声抱歉,忙从车厢中离开。周遭是鳞次栉比的五层高公寓楼,身在其中的张伟险些迷途,幸好有沿路的路标与基里科的记忆作为参照指引着他。
从托特包中取出骊珠变成的银色怀表打开,指针对应的是一点四十五分,就快到古铁雷斯从休伯特马场出发的时间,他无法预料对方是否会提早启程,于是只能快步赶往斯蒂安区通往郊外的主干道。
正是工作的时间段,越近城市边缘,人流越是稀少,张伟索性放开了脚力,任修行《熊经鸟伸图》后已达到12点的敏捷速率全开,身形如电般向着斯蒂安区飞奔。一路长时间地冲刺,终于使他在二点五分抵达了那区域向外延伸的主干道上,且离奇得竟不觉何等疲累,这就是力量达到战五渣,耐力抵达10的功效吗?
他微微吐了口气,看着空空荡荡的土路,由衷地希望未尝错过,以及腹诽起公共马车的速率。而后便走进手绘地图里,那间名为“好运”的餐厅。